怎么到了鬼的世界还?有杠精……
蔚摇强忍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诚恳道:“贪便宜摘了路边的野菜,谁知?道居然撒了农药,直接把?我和两个孩子都给药死了。”
说罢,她将龙凤胎搂进怀里,默默垂泪:“只是可怜了我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和我一起来了这里。”
她给不少发声道具配过音,哭个丧简直手到擒来。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解释完自己的事情后,她直接给现场众鬼带来了一场纯享版哭声——声音时而高亢,在最高处时却又及时拉回转为哽咽,尾音绵延,起伏有力,尽诉哭者哀思。
时百时千听得寒毛竖起。没?办法?,蔚摇这哭唱实在是太不像人了,加上声源就在自己头顶,配合舞台那边传来的节奏奇怪的锣音,落在耳里简直就是精神污染。
但围观鬼员不这么觉得。
蔚摇实在是哭得太到位了,让有些?早死的鬼想起了葬礼上亲人痛哭的声音,不由得为之动容。更?有甚者把?仇视的目光投向了马头人:“你欺负人家妇孺做甚?要是人类真这样遍地都是,皇家表演团哪还?用高价收购人类。”
马头人燥得慌,整个头像煮熟一样泛起红了,它脑子疯狂地转,试图抓住蔚摇话里的破绽:“那怎么只有你们?三个?你丈夫呢,难道他吃了有毒的饭还?没?死?”
蔚摇面不改色地唤出了顺风。男人很配合,一出场就以保护地姿态圈住了面前的娘仨,抬头,目光锐利地盯着前面逼逼叨叨的马头。
突然感?受到一阵粘稠冷气的时千时百:“!!!”
救命!什么东西在抱他们?!
蔚摇拍了拍两人的肩以示安抚。转头泪眼汪汪地看向马头人。
来吧,继续杠啊。
有顺风这个一看就是鬼的存在,马头人总算是安静下来了。反倒是边上有鬼提出了新的质疑:“你丈夫怎么已经是灵体状态了?看起来死得时间不短了他不是和你一起死的吗?”
蔚摇抹了抹眼角的泪花,直接放声痛哭:“我命苦的亡夫哟!”
在她唱歌般地哭调中,一个凄美的亲情故事缓缓展开?。
一个穷苦的女人爱上一个穷苦的男人还?生了俩娃,两人一起努力工作,原以为一切都会变好,结果丈夫外出打工时惨死于意?外。丈夫出门前约定好了赚到钱回家就带老婆孩子去游乐园玩,没?想到这么朴实的愿望却再无实现可能。
男人死后,女人一人撑起了整个家,她没?有喊苦喊累,却还?是意?外让两个孩子和自己一起死了。这让她无比自责。不过经这一遭,一家四口终于在地下重聚了;不幸的是,穷苦而没?什么作为的四人在地下依旧贫困潦倒,加上上头没?人烧纸,最后活得比在地上还?差。夫妻俩每日做工,终于攒够了来戏剧之夜的路费,只想圆孩子们?一个乐园梦。
没?想到四人来到大城市的第一体验就是被鬼嘲笑没?见识,还?被鬼怀疑是人,真是让鬼心里难受。
蔚摇讲故事的时候配合了丰富的肢体语言,时不时哽咽说不出话停顿两秒,偶尔再和灵体亡夫深情对视。待她讲完,以她为中心,直径大约七八米的圆内鸦雀无声。
半晌,一声抽泣声响起,这声音似乎是一个信号,很快,周围传来了排山倒海的哭声,石塑眼里流下血泪,木乃伊流不出泪来,但眼前的布条被浸湿了一大块儿。马头人嘶鸣一声,拽紧蔚摇的袖子不住地颤抖。“对,对不起,我好久没?听过这么感人的故事了……嗷!”
鬼国的居民的娱乐设施远不如地上,那些?享受过现代科技的新鬼在这死气沉沉的环境里逐渐麻木不堪,追求享乐,喜欢恐怖,刺激的视听体验——这是最直接带来快乐的方式。他们?已经好久没?听过走悲情路线的故事了。
温柔鬼共情她,作孽多的鬼偶尔听听这种故事,心底也会涌起的一股温暖,一时好像回到了还是活人的时候。
总而言之,这种艺术形式在这儿相当新颖,直接把?周围一圈鬼的注意?力都从舞台上拉拉下来。
蔚摇见状嘴里的台词一下卡壳了,自己只是想拉一波好感?避免怀疑,没?想到大家反应这么大,都有点超出她的可控范围了。她犹豫一会儿,松开?抓着龙凤胎的手,伸过去拍了拍马头人的马耳:“没?事,都过去了。”
“真,真的对不起。”马头人哭得更?大声了,他抓着蔚摇的手,感?受到手心传来的粗糙触感?,直接脑补出一个围着灶台劳作满手茧子的老妇人形象。
他边哭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银币,不由分说地塞进蔚摇手里:“好不容易一家人团聚了,不要为了省钱让孩子玩得不开?心,这钱你拿着,哥我一鬼吃饱全家不饿,别有心理负担。”
蔚摇目瞪口呆,她看着手里有些?发黑的银币,沉甸甸的重量勉强唤回她恍惚的理智。
脑中,系统提示音响起:【一组,获得50银币,累计银币50,请继续加油!】
【叮咚!触发隐藏成就[首金获得者],奖励舞台工作人员x1,请继续努力!】
时百时千对视一眼,脑子彻底宕机。
马头人的举动仿佛给了别人一个榜样,很快,周围人密密麻麻围了过来,争抢着往蔚摇和两个孩子口袋里塞银币,食物和各种各样说不出名字的玩具纪念品。
蔚摇一边大喊着使?不得一边拉大了口袋开?口。她时不时故意?捂上两秒,刺激得周围人更?激烈地塞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