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老看着苏亦朵的资料,第一感觉是,这是一个乖巧又内向的孩子,怎么会有能力闯了那别院的机关?他眸中闪过一丝质疑,开口问道:“你没有搞错资料吧?这看起来不像身手了得的人啊!”
“我本来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你刚才说她闯了别院那机关,我就觉得,我那天是不是看走眼了?”慕容修涛皱着眉头,也是一脸的不解。
“其实,我之所以来京都,是冰艺说,她二嫂身上有【血萨】的毒。”冷老一瞬不瞬地盯着慕容修涛的眼睛,接着说道:“你说,冰艺的二嫂,会不会就是【暗道】的人?”
慕容修涛突然觉得心脏揪着疼,怎么听到那孩子身上承受了这样的剧毒,就觉得无比难过呢?
冷老继续分析着:“如果冰艺的二嫂就是【暗道】的人,那势必知道冰艺母亲的下落。她能闯了那别院的机关,说明她们可能很熟悉,也互相了解,这样串起来,好像就合情合理了。”
冷老突然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是一盒熏香,递给了慕容修涛:“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慕容修涛一边问着,一边打开了盒子。看到里面的熏香后,他握着盒子的手突然收紧了,微微颤抖着问道:“你从哪里得到这个的?”
“说来话长,大概是在两三个月前吧。”冷老说着说着,陷入了回忆中。
在六月的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凝药阁】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身手不凡,翻墙爬窗户进了冷老的卧室,连院子里的狗,都没有被惊动到,可以说是来无影去无踪。
而那个客人,就是冷老口中的聪明伶俐的女娃,她就是洛慕,她并没有出手伤害冷老,而是第一时间对有些惊慌失措的冷老作揖行礼,嘴里说着:“冷老先生,您好。”
冷老看着一身夜行衣,高马尾,还戴着面具的洛慕,显然很是吃惊:“你是谁?要做什么?”
“冷老先生不必慌张,我没有伤害您的意思,我是受师娘的嘱咐,来和您交换一样东西。”洛慕浅浅一笑,取下面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绒布袋子,递给了冷老:“请您打开看看。”
冷老看到眼前是位娟秀静美,眼尾有颗泪痣,识别度极高,冷老一下子就记住了她的样子。
“什么东西?”冷老接过绒布袋子,打开后,是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刻着一些复古的花纹,看起来是那样典雅神秘。
冷老戴上眼镜,打开盒子一瞅,是熏香,上面印着“杜”。明显地,老人家很是震惊,随后是惊喜的笑容。
“她有没有说什么?”冷老突然充满希望地看着洛慕。
“我师娘说,能否换您半株藏红花?需要晒干的。”洛慕小心翼翼地问着。
冷老捧着熏香,好像捧着珍宝一样,他痴痴地笑着,眼里好像突然聚集了一些雾气:“好,换。”
“多谢冷老先生。”洛慕作揖道谢。
冷老起身去密室了取了一些藏红花,装在罐子里,递给了洛慕。
洛慕伸手要取罐子的时候,冷老顿住了,没有松手,他还有好多疑问想问问眼前这孩子,可是,最后说出口的,只有一句:“她过得好吗?”
洛慕皱了下眉头,面对这个问题,她确实是有些迟疑:“住在别墅里,吃着山珍海味,平日里的爱好是琴棋书画,还有调药和制熏香。”洛慕只能描述师娘的日常生活,却无法给出“是否算过得好”的答案。
“那她开心吗?”冷老握着装着藏红花的罐子,还是没有松手。
“个人感觉,并不开心。”洛慕如实回答着。
冷老的心脏好像被无数根银针刺痛着,他最后用请求的语气问道:“你可以带我去见见她吗?”
洛慕抿着唇,摇摇头,表情有些凝重地说道:“她出不来的。”
冷老心里很难受,他缓缓地松开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洛慕手里紧紧地握着药罐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书信递给了冷老:“这是师娘让我转交给您的。”然后洛慕突然后退了三步,跪下行大礼:“谢冷老先生解燃眉之急,小辈就不打扰您了。”
洛慕重新戴上面具,转身打算从窗户出去,被冷老喊住了:“丫头,等一下,她要这藏红花做什么用?”
“研制解药。”洛慕回头,伸手露出手腕上红点,扯了一抹勉强的笑容,依旧还是礼貌地颔道:“谢冷老先生救我和哥哥的小命。”
冷老看着那个红点,心情突然就沉重了,他早就听说了【血萨】这种毒,没想到今天亲眼看见中毒的人,还是个如此年轻的孩子,他话音轻颤地说道:“丫头,有空过来和我聊聊天,我给你把把脉。”
“好,再见。”刚说完,洛慕就翻身从二楼窗户跳下窗沿,顺着【凝药阁】的水管,很快就到了一楼的围墙上,纵身一跃,就到马路上了,随后拉开车门,上了洛司的车。
这是洛司和洛慕伪装了自己,躲过其他兄弟,趁着半夜,偷偷跑出来,完成师娘交代的任务。如果暴露了师娘和外界有联系,估计冷老就危险了,他们也免不了要挨一顿揍了。
冷老看见马路上停着一辆没有车牌的报废车,坐在驾驶室上的,是个身材瘦瘦的男孩子,他同样戴着面具,只露出两只眼睛的,他抬头对着窗户边的冷老点点头,随后摇起车窗,启动车子,消失在黑夜中。
“他们是【暗道】培育的杀手吗?”冷老站在窗户边,吹着海城凉飕飕的夜风,在心里揣测着。
待那辆车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后,冷老关上窗户,坐在床边,打开那封书信,有些简短,上面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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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师兄:
见字如面,别来无恙。
原谅我这些年杳无音讯。
丽娘有个不情之请。
我作孽研制的【血萨】,竟是害了我身边的孩子们。
恕我无能,目前研制不出解药,只有暂时缓解的“七日药丸”。
我附上【血萨】的成分,望师兄助我一臂之力。
杜丽娘亲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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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杜丽娘的字迹,冷老心中百感交集。
冷老继续翻开第二页,是【血萨】的制毒成分表。这么多剧毒的药材放在一起,生了这么多反应,难怪那么难研制解药,真的是作孽啊!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