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结账时面带春风,恭维道:“像您这么细心的男人可不多了,您女朋友真是个幸运的人啊。”
程酌弯起嘴角:“不是女朋友。”
柜姐呆滞,继续爽朗笑:“明白明白!总之祝您生活愉快。”
程酌面不改色地递过信用卡:“谢谢。”
*
比起悠闲的程酌,云礼就没那么幸运了。
虽然始终在假装淡定,可小鲤的新闻仍让他心神不宁:学校里二次元特别多,但凡被认出来,恐怕真的很难再安安静静地读书……
正在校园路上愁迈步时,松弛又动听的声音忽响在前方。
“小鲤,都成大学生了呢。”
云礼瞬间回神,见到陈醉后不紧脸色一变,本能地扭头想离开。
早有准备的陈醉跑过去拦住儿子:“我知道你讨厌妈妈,但也没必要一见面就逃走吧?”
“讨厌?”云礼仍感觉和她对话不太真实,声音难免颤,“你是这么想的吗?”
陈醉欲言又止,最后苦笑道:“我也没什么好辩解的,从我躲去美国那一刻起,你怎么恨我都是应该的。”
云礼沉默无言。
陈醉认真观察他的表情,而后问:“所以我给你写的信,蒋青真的一封都没给你吗?”
当然是不会给的,奶奶只希望孙子离亲妈越远越好。云礼有点诧异,可又感觉追问实在太没出息,便只道:“你走都走了,写信有用吗?”
“对不起,”陈醉微笑,“虽然我的道歉很廉价,但真的很想当面跟你说,是妈妈不好。”
无法言喻的酸楚从少年心底涌出,这几天情绪一直反复波动,他实在是太疲倦了,不由垂眸敛眉:“所以怎么忽然回来?有什么事吗?”
“我那个,得了点病,想做手术之前见见你。”陈醉解释,“不然万一直接死掉,警察通知你去收尸,那多突然啊,太不得体了。”
在云礼隐约的印象中,母亲的确大大咧咧,乐观且不靠谱。
没想到十年过去了,言谈举止依然未变。
他投去复杂且担忧的目光:“什么病?”
“也不是大问题,”陈醉笑说,“而且前两天程酌给我介绍了专家,挺靠谱的。”
“哥哥?”云礼更加震惊,“你找他干什么?”
陈醉哼了声:“是他来找我的。”
话毕她左顾右盼:“别站在这里了,我请你吃好吃的吧,走走走,外面好像有家甜品店还可以,你不是最喜欢蛋糕吗?”
云礼被母亲抓住手腕,十分受不住她古怪的性格,又因那些话而忧心忡忡、头脑混乱,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
在美国展歌唱事业失败,酗酒,戒酒,恋爱,分手,现在又得了乳腺癌等着做手术……
听完陈醉那一塌糊涂的人生,云礼更加欲言又止。
果然奶奶咒骂的没错,母亲是不太可能有好日子过的。
可说不清为什么,瞧着陈醉的笑脸,他并不觉得这个女人需要同情和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