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一看这赵宽媳妇就觉得她不是好人,头发梳的油光水滑用一根银簪簪子盘在脑后,一双细长的眼睛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像是在探究什么。
她的眉毛很稀疏,鼻梁有些塌,一对嘴唇很薄,颜色也深,颧骨有些高,总体印象就是感觉此人很刻薄。
程雪还发现赵宽媳妇时不时的看李孝林一眼,而且看的是裤裆的位置,那猥琐的样子,让人反感。
赵宽媳妇跟张农媳妇小声嘀咕,两人都偷看整理艾草的李孝林。
今日李孝林没穿新衣服,穿的依旧是带补丁的短打,腰间用布条束腰,他还把袖子挽起来露出一截结实的手臂。
赵宽媳妇嘻嘻直笑:“你说秀才那方面行不行啊?是不是身子都用来读书了,干那事就不行了,会不会进去转一圈就出来?”
张农媳妇不以为然:“我觉得应该行,你看秀才媳妇生了仨呢。”
赵宽媳妇撇嘴摇头:“我觉得秀才不行,要不然秀才媳妇怎么老往镇上跑?肯定是秀才满足不了她。要不然秀才天天晚上把她弄得下不来炕,你看她还有力气去镇上勾引男人?”
两人吃吃笑起来,更加肆无忌惮的看向李孝林某处。
沈寡妇在不远处,听得清清楚楚,声音不大的骂了句:“骚货!”
赵宽媳妇抬头瞪着她:“骚货?我再骚也只睡自家男人,你呢?咱俩谁骚还不一定呢。一只到处发情的母猫,也敢说我?哼!”
沈寡妇向来低调,逆来顺受保平安,她顿时不敢再说了。
赵宽媳妇跟张农媳妇聊的火热,说起了西雁塔村的一个姓白的寡妇:“你不知道那白寡妇家里天天晚上有男人,叫的那个浪呀,四邻八家都听到清清楚楚,她家隔壁的光棍天天去听墙根,听说他裤裆里都湿了一大片,还故意把裤子丢在白寡妇窗台上恶心人。”
沈寡妇就以为赵宽媳妇在说她,也不敢言语。
程雪听的头大,这古代女人的聊天方式也太那啥了。
就走到两人跟前说了句:“咱能聊点人能听的吗?”
赵宽媳妇抬起头来审视程雪:“行啊,那就聊聊,你这一院子的艾草做成艾绒能卖多少钱?才给我们多少工钱?你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按理说这艾草是大家的,你卖了钱就给跟我们平分。”
程雪呵呵一笑,这赵宽媳妇可真行,自己有一套独立的观点,且言辞犀利,说话直奔痛点。
“艾草长在山上,确实是大家的,但我弄到我家里来就是我的。我雇人干活是付了工钱的,我也不欠大家什么,凭什么就要跟大家平分?你若看不下去,可以不干,现在你就去自己弄艾草自己加工去。”
程雪发现赵宽媳妇穿的很严实,小立领的衣服,把脖子遮盖的很严实,而且隐约还能看见脖子上的青紫淤痕,就断定赵宽家暴。
赵宽媳妇撇嘴十分不屑:“我说大林媳妇,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天天往镇上跑,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现在才认真过日子几天,就跟我讲道理?老娘出来混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全村人都知道你配不上秀才,别在这里给我讲大道理。”
程雪听见别人的低笑声,就觉得脸上挂不住。
她大大方方承认了:“是,我从前是总往镇子上跑,可人总有改邪归正的时候。钱三娘你横行霸道,我看今日你就是来捣乱的,不想干,我也不留你。”
李孝林听见她跟赵宽媳妇吵起来了,就走了过去:“大家都渴了,你去烧点水给大家喝。”
程雪知道李孝林在做什么,这是不想让她跟赵宽媳妇吵,她转身去了厨房。
可是赵宽媳妇知道大家伙都害怕赵宽,连带着也怕她,尤其是瞧见李孝林也不敢跟她正面冲突,就更加肆无忌惮。
“我说大家怎么这么没骨气,秀才媳妇只是把艾草弄家里来晒干,雇咱们干活,她一转身就能卖几千文钱,给咱们却只给十文钱。这是不是看着我们好欺负呀?”
“咱们凭什么受她的气?就因为大林是秀才吗?我呸!你们爱干就干我不受这个窝囊气!”
她站起来就要走,还跟张农媳妇说:“走啊,还待在这里干什么?没她这么欺负人的。”
张农媳妇不动,尴尬的开口:“我还想学怎么做艾绒呢。”
“瞧你没出息的样,不早学会了吗?就是这样搓。”
不管她怎么说,张农媳妇就是不走,她也只好坐下来,因为干活的时候手腕上的银镯子碍事,她就摘下来放在一边的地上了。
这时候王杏花走了进来,瞧见一院子干活的人就来气,不过她不像赵宽媳妇那么嚣张,没有吵嚷没有大喊大叫,而是走到了李孝林身边,训斥他:“你这是做什么?一天十文钱的差事也不知道叫上我,好处都让别人占了,我还是不是你娘?”
李孝林轻轻哼了一声:“我可用不起您。”
王杏花最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这艾绒能卖多少钱,她可听说了大林昨日跟程雪去县城买了不少钱呢。
“你昨日到底卖了多少钱,是不是该给孝敬钱了?”
李孝林看着她那丑恶的嘴脸,就不想搭理她,转身进了厨房:“水烧好了没?”
程雪道:“烧好了,我给大家用盆晾着,谁想喝就来喝好了。”
她端着一盆热水出来,放在厨房门口的木桶上,一眼就瞧见了赵宽媳妇脚边的银镯子。
王杏花不死心的走过来问程雪:“大林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程雪我问你,昨日你们到底卖了多少钱?”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们又不欠你钱。”程雪取了一个粗瓷碗盛了一碗水就给赵宽媳妇送过去了,王杏花也跟了过去。
王杏花小声的提醒程雪:“你别以为大家都看上你这十文钱了,人家都是来学手艺的,你们赚大钱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你说你到底卖了多少钱。”
程雪不搭理她,她还推搡了程雪一下。
程雪冷冷推开她:“我凭什么告诉你。”
“我的镯子呢?谁偷了我的镯子?”赵宽媳妇转着圈的找了起来。
在雁塔村,银镯子算是最为贵重的首饰了,全村就赵宽媳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