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可惜你是行了医,若是去研习书法,说不定还能小有所成。”
“上官大夫就不要取笑我了,明明自己的字比我好得多。”
“但你可见我写过楷书?”
施菀摇摇头,抬头来看他。
上官显说道:“自然没见过,因为我绝不会写,实在见不得人。”
施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我还真想见识见识。”
看这一幕,让陆璘心中隐隐作痛。
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这样亲昵熟悉了?他因她对他笑一笑而开心
了好几天,可只是刚刚短短的几句话间,她就对上官显笑了这么多次。
明明,她练欧阳询的字是他指点的,字帖是找他拿的,他也曾教过她写字,为什么现在……和她秉烛夜谈,捧砚磨墨的却是另一人?
如果他不曾拥有过她,她也不曾喜欢过他,那他兴许早就放手释怀了,不去干涉她结识了谁,是否会嫁给谁,可偏偏他曾拥有过,也曾得到过她的爱。
所以此时,他无法平静、无法接受、无法去想她和上官显在一起的可能,他心中的忌妒再一次冒出头来。
他走到门前,推门进去。
里面的施菀与上官显抬起头来,上官显意外道:“陆大人?”
陆璘神色坦荡,说道:“见这边有灯光,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二位还没回去。”
施菀看了看外面,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陆璘回道:“大概亥时过了一半。”
“这么晚了吗?”施菀吃惊。
上官显笑道:“要不然现在回去,明日来再同大家一起商议?”
施菀点点头,收拾桌上的东西。
陆璘便说:“我也要回去了,正好与你们一起。”
他说着,在烛光下看向上官显,只见他穿一身练色绸料直裰,从桌前起身后,套上了放在一旁的茶色刻丝鹤氅,这般模样,看着素雅而贵气,玉树临风。
陆璘还记得第一次见上官显,那时他只穿了身靛蓝色布袍,极为平常随意。
当时是他同江陵府官员一起到
安陆来,还是见安陆的知县,这绝不是个平常的日子,他却没有刻意着装,这代表,他其实是个不在意自身外貌的人。
一个不在意装着外貌的人,怎么偏偏又在意上了呢?今天可不是什么大日子,疫药房的人就如平常一样待在这里研究药方。
只要稍作猜想,便能知道他是有了在意的人。他对某个女人动了心,所以想表现自己最好的那一面,如此装扮,显露的也是他的财力和英俊容貌。
整个县衙,除了做事的仆女,只有施菀这么一个年轻女人,陆璘几乎能肯定,这些日子上官显所见的女人里,只有施菀是有那样的风采,会让他动心的。
本在预料之中,心里却仍然厌烦而焦灼。
那施菀呢?
她原本就是景仰上官显的,如今相处下来,这景仰里会不会掺杂了爱慕?
“好了,我吹蜡烛了。”施菀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转过身往外走。
施菀吹了蜡烛,上官显拿了灯笼,两人与陆璘一起往县衙外走。
陆璘想交待施菀,就算疫病紧急,也不要总熬到这么晚,她自己说的人在疲惫时容易染病,自己更要注意。
但怕太过刻意,他只好看向上官显道:“研治药方是一回事,但上官大夫与施大夫还是注意自身身体,以后再不要熬这么晚了。”
随后他淡淡看一眼施菀:“再说夜深了,天也更凉一些。”
毕竟她那么怕冷。
上官显回道:“陆大人说
的是,我倒还好,下次我提醒施大夫。”
施菀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