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王诚蹲在榻前,正给他出主意,“小的这会儿过去,给那小娘儿点上一截软金香,世子爷过去快活一把,包管药到病除。”
游鸿乐眼睛一亮,想到沈幼舒那娉婷有致的身段,真个儿腰都不疼了,“好好,你快去,我一会儿就来。”
外间竹帘半敞,阮承宇斜倚在门上,正将主仆二人的话听个正着,他向内走,王诚正兴冲冲出来,差点撞个满怀,忙躬身让开道儿。
“听说你被个小娘子欺负了,我紧赶着来瞧热闹。”
阮承宇往里走,促狭而笑,在榻前撑膝伏身瞧着游鸿乐,“听说你有个花名,叫什么二癞……”
“哎哎哎,闭嘴啊我跟你说!”游鸿乐顿时急了,撑起身子涨红了脸,威胁道:“那三个字你要敢出口,咱们这交情也就到头了。”
“成,不说不说。”阮承宇很好说话,在他身上拍两下,“你好生歇着吧,我走了。”
他出了房门,脚步加快缀上王诚,不多时到了西园,小院掩映在一片香椿林间,四下静谧,唯有蝉鸣声声,叫唤个没完没了。
庭院正中一座假山,隔开东西两处厢房,阮承宇踱到回廊拐角,便见着王诚鬼鬼祟祟蹲在西厢窗下,手里的香冒出白烟,正往窗里探去。
丰淖园(五)
◎“有三不可,请世子记下。”◎
阮承宇轻咳一声,那头王诚几乎吓趴了,回头见是他,这才松了口气,矮身跑过来,“哎哟吓死我了,原来是您老呀。”
阮承宇淡淡觑着他手里的香,尾指长短,微一挑眉,“你主子上楼里玩的那些,多少还都受得住这软金香,那里头的可是个雏儿,你点这么些丢进去,不怕把人闷死在里头?”
王诚一愣,嘿嘿笑起来,“还是阮爷有经验,要不是您这句提点,小的今儿就办岔差事了。”
阮承宇冷冷看着王诚,若非他是仪兰公主奶娘的儿子,曲国公早打死这狗奴才八百回了,尽挑唆着主子不干好事。
不过他此时正想借一把东风,从王诚手里取过那香,掐下半截,燃着的那头拿在手里,剩下的又抛回给他,转身拂袖离开。
顺着回廊,阮承宇绕过假山到了东厢,耳房里两个侍女正伏在案上打盹,他蹑着脚步来到厢房窗前,隔窗瞧见榻边一匹青丝曳落。
他把软金香从窗口扔进去,一线淡粉色烟气袅袅而起,接下来径直转到屋后,等了片刻,翻窗进了屋。
榻上的女子娇颜绯艳,酣睡正浓。
阮承宇手中把玩一只葫芦型白玉扇坠,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榻上的人,缓缓走近,在榻沿坐下。
“小丫头,出落的越发水灵了。”
他声线沙哑,带出几分颤音,拿着扇坠的手轻抬,顺着她线条柔美的下颌轮廓,一点一点慢慢描摹。
感觉到胸腹间热意沸腾,大概他也沾了些软金香的药效,但头脑仍旧清明。
他格外享受这种半清醒、半混沌的感觉,更因这份垂涎已久、可望却不可及的禁忌,带来一种刺激的快感。
阮承宇早就看出,他这个妹子与沈之砚婚姻不睦,若她有朝一日离了沈家,他倒是很愿意打造一座金屋,将她藏纳其中。
他痴迷地望着眼前熟睡的人,直到被院中的声响惊醒。
外面来了两三个人,脚步声伴随着女子叽叽呱呱的说话声。
阮承宇认出那个声音,略觉遗憾,不紧不慢地,拿手背蹭了蹭凝脂般的脸颊,留下一片软腻的美好触感,起身进了后室,利落翻墙而走。
姚氏午间未歇,沈幼舒推说头疼自回了西厢,她则跟几个新结识的贵妇去水榭打马吊,后来看见裴琬莠,便没了打牌的心思,追出去套近乎。
裴琬莠刚好要去找阮柔,便和她一道回来。
一路上姚氏格外殷勤,见她年纪不大,话里话外透着打探。
谁想裴琬莠却是个鬼灵精,只一个劲儿跟她兜圈子,都走到院门口了,姚氏一句实话没落着。
心里直犯嘀咕,姚氏往西厢走,“我去瞧瞧我们舒姐儿怎么样了,你柔姐姐在那屋呢,你先去,待会儿我们来找你。”
“好啊。”裴琬莠笑嘻嘻的,跳下台阶,带点狡黠回眸瞥了眼姚氏的背影。
想套我的话,大婶你还嫩点儿。
她刚走出几步,猛地听见姚氏大喊一声,“我的个天爷呐……”
西厢传来叮呤哐啷的声响,姚氏的尖叫声中,挟杂个男子气急败坏的声音,裴琬莠大吃一惊,调头朝那边跑去。
刚到门口,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正从里出来,足足比裴琬莠高出一头有多,视线只及他胸口,半敞的衣衫下露出横条肋骨,都不用抬头,只身形她就已辨出这家伙是谁。
“二癞子,哪里走!”裴琬莠大喝一声,用力推他一把,游鸿乐趔趄着向后仰跌,被她堵在门里。
厢房内外两间,透过一挂稀疏珠帘,姚氏正手忙脚乱给小姑掩上衣衫,哭天抢地,“杀千刀的,她可还是黄花大闺女啊!”
“舒姐儿,你醒醒,快醒醒……”沈幼舒神智恍惚,脸色通红,被她晃得歪歪斜斜。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在东厢耳房的云珠,以及沈幼舒的侍女采霞急忙赶过来,刚下回廊,后面东厢的门打开,阮柔脸色酡红,一手扶额撑在门上。
“怎么了?”
两边隔着假山,云珠她们也不知那边发生何事,阮柔扶着她的手,三人赶过去时,正听见裴琬莠和姚氏各执一词。
“让他走吧。”姚氏抹泪说道。
“走?他走了,你小姑的清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