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的凌晨,沈知然照旧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就早早起了床,打着哈欠慢慢踱步到狭窄的后院,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
周掌柜十分抠门,自然不舍得为她这个“赚他钱”的员工点上一根蜡烛或是油灯。冬季的早晨,天总是亮的特别晚,因此沈知然都是摸黑来上工的。
她这几天略微熟悉了周围的景物,在走得慢的情况下,倒是不会再像刚开始那样频繁撞到了。
但是——今天好像有什么地方有些不一样。
沈知然停住脚步,歪着头,目光迷茫地看向漆黑后院的中心。
本该是一片漆黑的地面上,不知为何,隐隐约约萦绕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白色光芒,就像是正月十五皎洁的月光,却又不像月亮的光芒那般能洒满整个大地,只能略略照亮足球大小的地面。
沈知然好奇地朝光亮处走过去,走进了她才发现,那并不是她想象中的任何一样东西,而是一只通体莹润的淡青色玉坠。
沈知然心下震惊,困意瞬间消散大半。
她在二十一世纪见过的玉器也不少,但即使是在博物馆里,她也从没见过柔润光亮得能像灯泡一样照亮周围的玉坠!最多也就是在黑暗中极为显眼罢了!
她本能地弯腰拾起玉坠,好奇地看过去。
玉坠只有指甲盖大小,是饱满的水滴形,淡淡的青芒从中间隐约一闪而逝,像是春季雨后绿叶尖上那一滴压弯了叶脉的水珠,透着青翠的绿,仿佛随时都能滴落下来。
实在是太真实了,简直可以说是鬼斧神工。
但是——这样的宝贝,怎么会在客栈的后院呢?
沈知然第一个想法是这是周掌柜的东西,因为她敢肯定,这客栈后院除了她这个苦力和周掌柜,再也没有第三个人来了。
但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是因为她看不起周掌柜,觉得他不配拥有这样一条玉坠,而是她觉得,如果周掌柜有这样一条玉坠,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把它换成一条条璀璨的黄金,牢牢砌在床铺下面。
但是玉坠又不可能凭空出现,难道是什么人遗失在这里的?
失主一定会来找上门的吧?沈知然想。
她并不敢拿这条坠子去换黄金,她可没法解释它的来源。
沈知然的兴奋劲头又落了下来,只是捡了个用不了东西,东西再好也不是她的。沈知然认命的将坠子随手塞进怀里,继续动手做着粗活。
现在,她要开始烧锅做一些简单的早饭了。
“嘶”沈知然蹙着眉发出一声痛呼,她匆忙抬起手,毫不意外地在上面看到了一条鲜红的血印,果然,她的手指又被粗糙的木柴不小心划破了。
黑夜里干活很不方便,沈知然根本看不清木柴上有没有尖刺,她从来没做过这些活,十分不适应,几天时间里手指就被扎了数个伤口。
沈知然第n次在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周扒皮,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个好主意。
她伸出手指将怀里的玉坠摸出来,莹润的白光霎时照亮了掌心一片,沈知然满意地点了点。
这不是有个现成的照明工具吗?虽然范围不大,但也聊胜于无。
然而沈知然万万没想到,就在流血的手指触碰到玉坠的一瞬间,一种难以形容的奇妙联系刹那间涌上她的心头,下一秒,沈知然眼前一花,整个人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眩晕感还没从大脑中消失,沈知然还没能看清周围的景象,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气息就争先恐后地涌入鼻腔中。
她蹙了蹙眉,很快反应过来,这是竹子的味道。
清冽柔和,带着些属于青草的特殊香气,但又和一般的竹香不太一样,它的香味格外醇厚浓重了些,光是闻到,就让人忍不住精神一震。
几秒钟的功夫,视线终于恢复了正常,沈知然迫不及待地扭头往四周看去,心中掀起惊天骇浪,眼前的一切都让她目瞪口呆。
四周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一人多高的竹子,这竹子不是她见过的任何一个品种,竹叶又细又长,竹杆粗壮笔直,上面生长着细密闪亮的银色纹路。
翠绿色的竹浪像大海一样蔓延下去,目之所及之处完全看不到边际。
最让人惊悚的是,这些高大粗壮的竹子并不是生长在深褐或红黑的肥沃土地上,沈知然脚下踩着的是一块块巨大的乳白色石头,晶莹得不含一丝杂质,简直像是一整座“玉山”!
这些密密麻麻的竹子就牢牢扎根在“玉山”的缝隙中,她弯腰摸了一把,乳白色石头坚硬无比,跟大理石也不遑多让。
这“玉山”连土都没有,这些竹子是怎么活的?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沈知然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有一瞬间的崩塌。
沈知然也是看过不少穿越小说的,在那些小说里,随身空间颇为常见,里面往往会有着能洗精伐髓的灵泉,亦或是武功盖世的秘籍,难道说,这枚玉坠也是类似的东西?
人总是会对超乎想象的东西表示出好奇和兴奋,沈知然也不例外,短短数秒钟的功夫,她甚至已经想到了自己左手灵泉,右手空间,征服新世界的样子。
但很快,沈知然就发现,事情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美好。
因为这玉坠空间并没有像那些穿越小说中描写的那样,有那么强大的功能。
她在这奇怪的玉坠空间转悠了一天,终于大概摸清了空间的具体情况。
这玉坠空间使用起来很是方便,只要她心念一动就能随意进出。
但是这空间并不是让她的“本体”进去了,用沈知然的认知来解释,大概是她的“灵魂”进入了玉坠空间,而她的身体仍然留在空间外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