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往日里和谐的生活,他不再是那个小少爷,在最早的记忆里,本是最顺位的继承人住在时家主宅反倒像是个寄人篱下的外人。
他的叔叔带着自己的家人借着照顾他的名义闯了进来,时庚的爷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只给了时庚一个忍字。
也让时庚学会了忍耐。
时庚吃过残羹冷炙,就连一个保姆都可以对他冷嘲热讽,他只能在阴暗里蛰伏,时氏高耸的办公楼是困住他的囚笼,他拿回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同样在失去。
二十岁的时庚杀死了多年前的自己。
而他却在别人的身上看到了一些自己过去的影子。
季知书最开始吸引他的是本该鲜活的外壳下,黯然失色的内里,他头一次在别人身上产生出一种异样的情感,就像是通俗上所说的灵魂上的碰撞产生的共鸣。
时庚是第一个希望季知书能够走向自己的舞台的人。
但是现在他似乎有些后悔了。
后悔什么?
大概是害怕失去。
时庚任由对方愤怒的粗暴地撞开自己,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算是要把他吃了,他也没什么不满意的。
相反,他会更高兴。
阴郁的眼神下,他放荡的笑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季知书不知道身下人是怎么笑得出来的,这样对比下,仿佛他像是个发泄的青春期小孩,他没有一点留情,像是要将身下人撕成两半,可是对方镇定自若反而就气势上压他一头。
从前,季知书一直想做一个体贴的爱人,但是现在,愤怒更占据了他的理智。
定然是疼的。
季知书皱着眉看着他,眼睛里却是不屈的,属于年轻人的执拗。
时庚反而笑了,他用手摸了摸对方的眼眉,最后手指落在……一笔一划在写着字。
怕季知书不知道他的意思,他又张了张嘴,用着口型说:我不能失去你。
时庚反而像是长辈一样露出宠溺的笑。
我不能失去你。
季知书却觉得这句话十分可笑。
他看着时庚,眼睛仿佛在质问:分明是你在推波助澜的让我走。
时庚却像是个没心没肺似的。
他像是海浪中推波助澜的狂风,一次次席卷下。
季知书正怔怔地看着他。
时庚起初还以为他是累了。
谁知季知书却叹息一声:“时庚。”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的声音有些气恼却也掺杂着无奈。
时庚实在是不喜欢他皱起眉压抑隐忍的模样。
“感受到了么?”
“我在这里。”
季知书的手落在了他的身上,微微抚摸。
仿佛能触摸到凹凸的形状。
“我的人也在这里。”
他的声音清冽。
“我就在你的身边。”季知书说,“我没有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