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脸色越发没了血色起来。
皇上亲临永和宫次数不算少,张玉柱新拨去的小太监长得又很有特点,一对小虎牙像个小兔子似的,总之是那种一眼看过去,绝不泯然众人的长相。
以皇上的眼力,一眼就发现永和宫内监换了人。
待次日张玉柱捧着牌子出现,皇上就将这件事拿来问他。
张玉柱立刻犹抱琵琶半遮面地把陈得宝的事儿说了,皇上听陈得宝咬死了收买永和宫宫人父母是为了巴结,就知是扯谎。直接问张玉柱,陈得宝素日与后宫哪些嫔妃走得近。
张玉柱这才敢提一句贵妃,然后也叩头言明,陈得宝直到戴上木枷走上流放之路,也一直咬死了没人指使,更不曾半句牵涉贵妃。
但皇上心里自然有数。
因而皇上从木兰围场回来,赏给贵妃的皮子才跟妃位一样,为的就是点她手不要伸的太长:若再通过内监内外勾连,升什么歪心思,就要降位了。
又觉得只暗示不够,今天想来明示一下,告诉年氏安分
守常方能长久的道理。
结果就被年氏暴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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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很快到了,苏培盛还特别细心,叫了内务府酒库的管事来一并验酒菜。最终证实这酒是没有任何毒副作用的,但属于那种入口极柔的烈酒,不是任何一款宫中的窖藏御酒。
至此贵妃也没有什么好辩的,直接就道是从宫外传递进来的。不过她不觉得这是什么大罪,只是一瓶酒罢了,又没有毒,就是想讨皇上的喜欢。
可这件事却是这一晚,皇上最重视也最生气的事儿。
二两的玻璃瓶装酒都能进来,下回鹤顶红也就能进来了!贵妃觉得自己不会害皇上,可皇上已经不信她了。皇上几个月不见她,贵妃就给他灌烈酒算计他,若是自己处置了年羹尧,年氏是不是就该给自己灌毒药了。
此时皇上对年羹尧起了防范之心,年家要除,当然要忌讳贵妃跟宫外来往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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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本来都已经睡下了。
今日她有点头疼,喝了一点太医配的养生汤,歇的格外早。
贵妃的生辰,是皇后很不喜欢的日子。以往每年这个时候,皇上的赏赐就跟流水似的,把她这个福晋皇后比成了个小可怜。皇后甚至想过,再这样下去,皇上没得可赏贵妃,是不是要把自己的皇后位置送给贵妃啊。
好在那一天没有到来。
但九月二十九这个日子对皇后来说,始终不美妙,于是早早歇着了。
只是她心里不踏实,总是朦胧做梦
,似乎梦里贵妃又复宠了,自己再次过上了那种被贵妃压得透不过气来的日子。
“娘娘,娘娘!”贡眉的声音惊醒了乌拉那拉氏。
她睁开眼,就见帘子外,贡眉跪在那里:“娘娘,皇上急召您往翊坤宫去。”
有那么一瞬间,皇后还在噩梦里没有挣扎出来,险些以为自己已经被废了后位,这会子要去翊坤宫给‘贵妃’拜寿。
然而到了翊坤宫,才知道什么叫反转,什么叫梦都是反的,做了噩梦代表要发生好事!
最开始,皇后一眼看到被压在门口的甘棠。先是被她大胆的穿衣风格震惊了一下。随后就推测是贵妃身边的宫女反了水,勾引皇上,贵妃恼了皇上叫自己来处理这件事。
于是皇后进门前就很不耐烦:自己的宫人都管不好,出现了在你生辰当日背着你爬龙床的叛徒,不是吧不是吧,贵妃你现在这么没用了吗?
直到入内,皇后听苏培盛小心翼翼汇报完所有的事情,皇后才愕然发现:贵妃不是没用,她是太有用了啊!
皇上仍在扶着龙头,边生气边目眩,觉得看人都自带背景霞光似的。
好在太医来的时候,就知道皇上是用酒用多了,带了醒酒药,此时借着贵妃宫里的炉子熬了浓浓一份,已经请皇上喝了,让他虽然还晕着,但起码能看清皇后的脸了,说话也不飘了。
皇后听完苏培盛汇报,连忙到皇上跟前深福不起:“妃嫔夹带私
酒入宫,是臣妾照管后宫无方,请皇上恕罪。”
当皇后就麻烦在这里,这宫里的尊贵没有一分是白尊贵的,出了事儿,皇后都要第一个顶上去。
此时皇后心中对贵妃那是厌烦中还带着些不可思议式敬佩:可以的,贵妃你有种!某些事儿上,你就是比本宫顾虑少,敢想敢干!我敬你是条汉子!
对皇上都能下宫外重酒灌醉,这些年跟本宫同在王府和后宫,没给我下点药弄死我,真是你对我客气了啊。
皇上微微颔首:皇后还是靠谱的,知道这件事关键点在哪里。
贵妃到现在都还在重点申辩,自己没有指使宫女甘棠勾引皇上这件事呢。
“从明日起,各宫封门不许出,着慎刑司从你承乾宫起,搜宫!凡有违禁传递之物,一应彻查重罚。”
皇后闻言错愕,不禁发抖起来,但也不敢驳回只敢应是。
皇上努力缓了下语气:“朕并非信不过你这位皇后,但你宫里宫人最多,她们未必都是好的!且慎刑司若要严查,非得从你宫里起才能叫人知道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