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对男子生了情,落得死不如死的姑娘,她仍觉可笑又可悲。
仅那一瞬,她不再妄动念想。
“之前是我失手误伤……”随性含糊一带,她假意柔善,回得温婉可人,“他大难不死,既往不咎,还冒然闯入花月坊救我一命,于情于理,我该回报他的……”
锦月观望起周遭,直截了当而言:“不必这样矫揉造作,我还不知你心思,你是想得到整个玉锋门。”
“这一处的势力,可比小小的青楼要大得多……”
“你若真心意已决,欲与花月坊划清界限,就将此药收好。”一罐药瓶被取出相递,锦月别有深意般柔笑了起。
药瓶中装有何物她无需多问,一想便知。
此物正是花月坊独有的媚药,桃夭。
蛊惑男子芳心,使得媚药是为上计,青楼女子皆明白这一理。
然而,她沈夜雪未曾尝试过一回,先前只觉那欲念是因药效所燃,却非是她的本事。
也包括你,是吗……
“桃夭?你是让我……”
她幡然而悟,有些晓得锦月是如何攀爬上公子床榻:“你就是如此对待公子的?”
“世上男子皆逃不过美色惑诱,”不妨相告得更为彻底些,锦月想着眸前姝色已被逐出后院,慢慢忆起了当夜之景,“那日公子饮醉了酒,我趁机下了桃夭,公子便将我错认成了你……”
“本以为桃夭对公子许是无用,哪知他发了疯似的把我按在床榻……将我要了去。”
锦月洋洋自得,越道越显眉飞色舞,只感自己稍使了些许伎俩,便轻而易举地成了公子的枕边人,当真是天助她也。
只有沈夜雪心下了然,那晚公子醉酒,兴许是和无樾留宿于她闺房有关。
“你就是这样讨得公子情意的?”使着最为拙劣的把戏,困得男子心神荡漾,销魂于媚骨间……她忽地嗤笑不已。
“使得媚药蛊惑男子,向来都不是长久之计,你还是太浅薄了些。”
此法困得住一时,困不得一世。
锦月抿了抿唇,难堪的神色中硬扬着几许倔强:“是,我是比不过你这上京城花魁,手段卑劣,不如你所使的勾诱之策。但我还是赶你出了花月坊,得到了公子恩宠。”
“你输了。”
唇畔溢出的得意未减,这抹俏色仿佛趁机要朝她夸耀一顿:“而今想来,还多亏了你这些年勾得公子心魂,如若不然,我也难以趁虚而入。”
听锦月说来,此番得逞还多亏了她多年铺的路。
公子对她深情,塌地死心,才因爱生恨,终与锦月缠乱纠葛在一起。
这般能轻易被夺的深情,她不要也罢。
“我服输,此后桥归桥,路归路,”沈夜雪眼眸含笑,眼底深潭明暗交织,“再见之时若要拔剑相向,我不会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