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凛然一哼,顺手又挡下一道锋芒剑光:“他由我顾着,你只需听命,旁的勿问。”
“撤令!”
而后扬声高喊,她再望此与无樾年纪相仿的少年,肃然劝告:“再不撤,可是无一生还。”
“属下领命。”远风抱拳行礼,举臂挥下,疾步消逝于深夜云雾中。
随着玉锋门撤离终了,她算是彻底听天由命,洗颈就戮。
手中长剑被打落在地,掉落之音震荡于府邸树影间,飘向亭台。
沈夜雪冷望亭中那不怒自威的身影徐缓走来,老奸巨猾般桀桀作笑。
只见傅昀远行至几步之远处,对这满身血迹斑驳的男子不屑道:“这么快就束手就擒,叶确麟的嫡长子也不过如此。”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离声将字字回得散漫,仿佛随然而语的嘘寒问暖,“但可惜,你们本事尚浅,还奈何不了叶府后人。”
“哦?那本相倒好奇了。”
眉目忽地弯起,傅昀远别有意味地张口回应:“好奇以你现在的身骨,入了天牢,究竟还能撑上几日。”
似忆起了尤为遥远之事,这位宰相大人轻抚上长须,为其缓声描述起了第一谋臣的求死之景。
“当年令尊可是撑了半日,便不堪忍辱,招了所有罪行,恳求着陛下赏赐下一杯鸩酒。”
沈夜雪微不可察般倒吸一口凉气。
天下人皆知,天牢中的极刑最是残忍。
他当真是姑娘的小情郎?
倘若陛下不让一人死,便可让其痛不欲生,求死不能。
至此,傅昀远顿了顿,又缓慢相道:“先帝开了恩,才给了令尊一个痛快。你隐瞒身世诸多年,欺君犯上,图谋不轨……”
“你猜猜,陛下是否会仁慈,给你个畅快啊?”
身旁清影却是不惧,言笑晏晏地欲启唇回语,正于此时,皇城司护卫朝两侧让出一条宽道。
她抬目望去,见小皇帝荀绪正容威步行来,一袭龙袍威严夺目。
与求医时所见的那位少年小皇帝已截然不同,荀绪满目憎恶,又似虚惊一场般长呼着气:“朕来晚了,听说傅爱卿已将贼人擒拿。”
“微臣拜见陛下。”
傅昀远见势恭敬一拜,行着宫中的君臣之仪,宛若已于无言中达成共识,定然要将这名为叶清殊的叶氏余孽擒下。
“爱卿免礼,”赶忙一抬龙袖,荀绪凝望面前狂狷之影,至今仍透着漫不经心的轻狂,顿时怒意横生,“离声哥哥,朕待你不薄,你竟想着将朕谋害……”
“朕再是留你不得!”
而离声仅是轻笑不语,唇角笑意丝毫不减,恍若跟前的才是被擒之人,他只是无意间从然而过。
“离声哥哥以为,朕察觉不出吗?”荀绪瞧着男子面色从容,愠怒似火,忽作狡黠一笑,“那些极刑,朕不会用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