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话连篇,一派胡言。”
她冷然轻哼,玉饰中透出几许寒光,引得其微颤。
“姑娘饶命,小的实在为难……”那掌柜不禁哆嗦着,抿了抿唇,半晌颤声回道。
“当时回至茶间时,那公子就已经不见了。”
那当然,莫非还能为了别的?
“不见了?”一缕愕然涌上心头,她浑身一怔,抬声反问。
“小的觉此事邪得很,就未告知姑娘。”回想当初之景,掌柜重重一叹,唯恐姑娘心觉他白收了银两,将银钱又放了回。
“好端端的一具尸首,岂会消失了呢……”
所有的猜疑几乎尘埃落定。
明明是她要将那道冷艳清色除去,明明是她亲手下了花月散……
可到头来听闻那人未殒命之讯,她竟如是欣喜。
她忽地扬唇,心下淌过难以言喻之喜:“真是他……”
“消失了才好,消失了才好……”
低喃几语后,忙将银钱推向掌柜,沈夜雪眉目含笑,藏于眸底的喜悦似要掩盖不住:“这些银子还请掌柜收下,前几月给掌柜添了麻烦。”
岂料姑娘未责怪,反倒欢愉起来,掌柜不知所以,随其笑道:“姑娘太客气了,只是未帮上姑娘,小的有些过意不去。”
她顿感畅意,这些时日埋于心底的烦闷一扫而空:“你拿着便是,今后还需你多相助的。”
此时已不去探听为何他中了花月散却丧命不得,她只知那名为离声的人仍活在世。
而救她的,定是那个疯子。
她所识之人中,也唯有他能肆意出入花月坊而不被觉察,也唯有他……会为她闯入地室。
可她困惑,面对一个要置他于死地的女子,他何故执迷不悟,何故还痴情依旧,待她如初……
“玉裳姑娘?”出神般走出茶馆,她闻声抬眸,险些撞于一人身上。
眼前公子言笑晏晏,轻挥着水墨折扇,笑意中浮着丝许讶然,沈夜雪微愣,所遇的是将门之子贺寻安。
她灿笑着微俯身作拜,不想在这市井间也能与贺小将军邂逅:“未想在此地能遇见贺公子。”
“姑娘是来品茶吗?”
贺寻安收起折扇,翛然指向这间茶馆,道出之言很是诚恳:“若不嫌弃,我可带姑娘细品几盏茶,定比姑娘平日所尝的花茶还要醇厚回甘。”
闻讯心情大好,加之当前时辰尚早,既然被贺寻安诚意相邀,她欣然回应。
“难得与贺公子在街巷巧遇,如此缘分我便不推托了。”
这位贺公子对品茶听曲之事十分讲究,若得他称赞,这茶肆定有几分高明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