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睫毛微微一颤,心里似乎有些错综复杂,完全理不清的情绪在涌动。
苏珩实在是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高飞瞧着许知意倏尔担心,倏尔纠结的神情,十分不解:“夫人要不要过去看看侯爷?”
许知意状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我能进书房?”
苏珩的书房除了高飞和张敬,旁人不得进入半分。就连秦嬷嬷也得通传了才能进,所以许知意才问了这么一句。
“夫人随属下去一趟,属下跟侯爷说。”
许知意颔,站起身寻了件披风,边系边问:“请大夫了吗?”
“张敬去请了。”
闻言,许知意原先稍稍有些悬着的心慢慢落回地面:“那就好。”
浴雪院书房。
高飞叩响了房门,走进去,垂拱手:“夫人听说侯爷不舒服,立马就过来了。现在正在门外候着。”
苏珩抬起略微苍白的脸,疲累的双眸闪过一丝诧异。思索片刻后淡淡道:“让她回去吧!”
他现在这副虚弱的样子,还是不要给她添麻烦了。
高飞茫然又不知所措:“这怕是不好。夫人特意过来一趟,侯爷总该让她见一面的。属下瞧着夫人担心的模样,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
苏珩愣了愣:“又不是什么大问题,不必麻烦她了。”
见状,高飞只能退出去。刚踏出书房,许知意就上前:“侯爷可好些?用膳了吗?有没有歇息?衣裳穿得够不够?”
高飞摇头叹息道:“侯爷根本就不听属下的话。他既没用膳,也没歇息,衣裳也穿得单薄。”
“他还说不想扰了夫人午休,让夫人回去歇息,他自己歇会就成。这事怪属下太冲动,没考虑到夫人。”
许知意愣怔地看向紧闭的门,薄唇紧抿。想到秦嬷嬷不在家,有些不放心:“我还是等大夫来了再走。”
高飞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跟着站在一旁等候。
他总觉得侯爷和夫人关系怪怪的。一个明明很担心,却总要避忌这个避忌那个。一个明明很难受,却偏偏不想让她看见。
午后的阳光有些暖和,斜照在黛色的屋檐上折射出丝丝缕缕的光芒。
许知意突然想到了什么,澄净的眸子望向高飞:“劳烦你去后院寻桂嬷嬷和秋橘,让她俩到这儿来。”
高飞领了命令前脚刚走,后脚张敬就匆匆赶回来。他领着大夫径直穿过走廊去往书房,片刻不曾停留。
待大夫进去后,张敬退出房门,转身往许知意身旁走去,敷衍地行了一礼。
他实在看不得许知意这虚情假意,惺惺作态的样子,语气轻蔑:“夫人今日好兴致,看风景居然看到书房门口,而且好巧不巧侯爷也在书房。”
许知意对向他鄙夷的目光,语气无波道:“此话何意?”
张敬哂笑,踢了踢面前碍眼的小石子。没好气地道:“属下还以为夫人只顾自己,不顾侯爷。早不来晚不来,没曾想今日倒把你这东风吹来了。”
“你似乎不太欢迎我在这。”许知意将目光收回,直接开门见山地迎着话题往下说。
“确实。属下是一点也不喜欢你,而且侯爷也不喜欢你。”
许知意面无表情地听完这番话,哪怕心里隐隐有些难受,面上依旧保持着云淡风轻。
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面前的几株枫树,已抽几簇小绿芽的枝桠被寒凉的北风吹得微微摇曳,仿佛有些可怜。
怪不得苏珩让她回去,原来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许知意回过神来:“我知道,你不用特意提醒我。”
张敬直接挪到书房门口,挡住她打量的目光,催促:“知道就赶紧回去,莫要在这碍手碍脚。侯爷并不需要你虚情假意的照顾。”
许知意见大夫已来,她也帮不上什么忙,确实该回去。
就在她转身欲走之际,身后传来一阵讽刺的笑声:“呵———果然!”
许知意脚步顿了一下,须臾便消失在张敬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