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一切早就都在玉昭龄的掌握之下了。后来尉迟玠有交给他一本玉昭龄遗给他的册
子,里头写明了种种治国所必须注意的事情,还有接下来所应进行的工作等等。玉昭龄确实
是个天生的王者,对于政事方面相当有才干。并不善于治国的邵霂祎在玉昭龄的「指示」及
众臣的辅佐下,竟也让国家由前朝的衰败之中慢慢的恢复生机上了轨道。
时间流逝得很快。就在镇日忙于国事的日子中,十年,就那样过去了。
十年,是他与玉昭龄由相识到死别、那短短五年的两倍。
那时他就将玉昭龄葬在了寝殿外,而染上了玉昭龄鲜血的剑,则被他永远的封起了。之
后的十年,他靠没日没夜的处理政事来麻痹自己的痛苦。他将兴儿交给优秀的臣子教导,而
已被封为皇后的妻,他再也没有碰过她。只有在每一个十五,那美丽的满月之下,他会取一
壶酒,来到玉昭龄的坟前与他共饮。
他倾诉着不断滋长的思念,倾诉着满腔的情意。他对他的情只有越来越深,而绝无可能
忘却断绝。他望着他的坟落泪,因为自责,因为痛苦,因为失去。
如果他不是那么样的懦弱愚蠢,或许还有机会抓住些许微渺的幸福。但从他打算放弃而
负了玉昭龄的那一刻起,结局便已如玉昭龄所计划的注定了失去。
后悔,也无法挽回什么了。
十年的时间他明白了很多的东西,譬如当年尉迟玠的行为,譬如玉昭龄当年的用心。
尉迟玠也同样的爱着玉昭龄,而他也是唯一一个清楚玉昭龄真正的计划之人。那晚他来
劝自己之时,其实早就明白了玉昭龄打算选择死亡。他无法告诉自己,只能旁敲侧击试图阻
止。但自己并未发现,结果就是玉昭龄的逝去。
至于玉昭龄当年用计要自己恨他的原因,在顺利的登上王位的那一刻,邵霂祎便已约略
明白了。玉昭龄为了要让玉昭律能放心给自己兵权,所以才设计让自己开始恨他。自己越是
恨他,表现在玉昭律面前的忠诚就只有更真更甚。而只要玉昭律能放心的给他兵权,之后的
一切,自然就能顺利进行。
一直到他失去了他那么多年,他才因为时间明白了玉昭龄的许多用心。他们明明差了十
三岁,但玉昭龄的深沉与天份都是他所远远不及的。越是明白,就越是钦佩,越是爱恋,纵
然他早已不在身边。
一次的眼神相对可以改变多少东西?
不知从何时起邵霂祎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而一直到十年后的今日他才终于能确定答案。
可以改变的东西,有太多太多。不论是内在,外在,个人,群体,还是国家,甚至时代
。一切就在那一次的眼神相对之后开始改变,而步上了现在的道路,一如他所策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