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中山王那边得交代呀,能不能追回金银粮食再说,你得先表个态,至少做个努力的样子不是?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唐静安脑门一拍。
抓人!
抓谁?
谁是偷儿抓谁。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少抓了谁也不能少了侯庄这个惯偷啊。
于是侯庄正跟家睡觉呢,稀里糊涂就被抓进了东城兵马司的牢房。
按理说,这种事怎么赖也不可能赖在侯庄头上。
一千石粮食,那必须是个团伙作案,压根就不是什么小偷,是强盗。
中山王府也不傻,没那么好糊弄。
侯庄知道自己关不了太久就会放出去,东城兵马司就是做做样子顺便讹点钱,所以也不担心,翘着二郎腿在牢房里安心睡大觉。
可这古语又说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侯庄做梦都没想到,这个冤枉牢坐的,把命给整丢了。
昨天晚上后半夜,东城兵马司的大牢叮叮咣咣来了一群人。
谁?
飞鱼卫的厂差!
一帮杀才!
信手这么一点,侯庄就从东城兵马司的大牢转移到了飞鱼卫的大牢。
哪儿?
诏狱!
侯庄一看这场面,心道这辈子肯定是过去了,十有八九成了死替。
到了诏狱果不其然,舌头一割,头一摁,再剃成金钱鼠尾,戴枷上锁。
第二天押上刑场,咔嚓一刀,人头落地。
敢情替的是狄虏细作。
冤!
千古奇冤!
审判称重,黑袍人张金口:生的平凡,死的离奇。
午后时分,慵懒的夏风混着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封窈站在毕业答辩台上,慢声细语陈述着自己的毕业论文。
软绵绵的女声舒缓轻柔,犹如催眠小曲,台下三个评委老师眼皮沉重,不住地点头啄米。
封窈当然知道这是一天之中人最懒乏困倦的时段。正因如此,在决定答辩顺序的时候,她刻意选了这个时间。
糊弄学资深弄弄子,从不放过任何糊弄过关的机会。
果然,困成狗的评委完全起不了刁难的心思,强打精神提了两个问题,就放水给她高分通过了。
封窈礼貌地向老师们鞠躬致谢。
本科生涯落幕,不过她和庆大的缘分还未尽。她保送了本校的直博研究生,待将来拿到博士学位,她还打算留校任教。
庆北大学作为一流高校,教师待遇极好,研究经费充足,寒暑节假日多,食堂林立菜式多样,阿姨从不颠勺——
世间还有比这座象牙塔更完美、更适合赖上一辈子的地方吗?
封窈脚步轻快走下讲台,美好的暑假在向她招手,马上就能回外婆家,葛优瘫咸鱼躺,做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快乐废人……
“——卧槽!快看对面天台!”
才刚出教室,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顷刻间,走廊上本来在排队等待答辩的学生大噪,呼啦啦全涌向护栏。
本楼相隔二三十米远,正对着美院的昌茂楼。大企业家宗昌茂慷慨捐建的楼,全国各地不少学校都有。
大太阳刺眼,封窈眯眸眺去。只见对面楼顶上,赫然有个男生坐在天台边沿,双腿悬在外面。
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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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这哥们儿不会是要跳楼吧?”
“偶买噶,学校又逼疯了一个……”
众生嗡嗡议论,紧张中隐隐透着莫名的亢奋。楼下渐渐聚起了人,仰头张望。
有人试着喊话:“同学,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别想不开啊!”
封窈收回目光,转身不打算继续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