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完成了今日的国木田招惹指标,笑嘻嘻地又把脑袋凑到我面前。
“我作为一个过来人跟你说啊,小林酱——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今天做完了,明天还会有的,那我们干嘛不把今天的工作拖到明天去做呢?”
因为堆积的担子是没有上限的啊,我翻了他个白眼,接着打我的表格。
“太宰。”连织田作都看不下去了,“你别带坏小林。她以后是要和安吾一样进体制内工作的,玩忽职守可是大忌。”
没错,不可以轻易屈服,不可以轻易堕落啊小林佳奈,一次的退让只会迎来一次又一次的得寸进尺。不要让魔鬼腐蚀了你的初心!
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办事宗旨,我们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区区这点案件归档算得了什么,我可以的!
我干脆戴上了耳机,用行动向太宰治说不。
当事人自己都明确表示拒绝了,太宰治也没法在接着怂恿。他叹了口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目十行地看起了委托资料。
以小林酱的天赋,完全没必要干这死板的归档工作嘛,这种小事交给其他事务员小姐就好了。就算是和小林酱有关的那几个事件报告,也完全可以让别人代笔,随便水一水的啊。
都是自己人,具体情况什么样谁还不知道吗?净搞些形式主义。
太宰治难得从好的方面怀念起了森鸥外。想当初他在港口黑手党当干部的时候哪里遵守过这些条条框框,就算是所谓的那些重要资料拿来打草稿都不要紧的。
太宰治:自由、随性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了~要不是因为森先生容不下我又对织田作下手,我把小林酱抓起来逼她落草为寇,让小林酱给我一个人当秘书多好啊!
得亏这话是太宰治自己腹诽,要不然这话让大家伙儿听见了,就是路边的狗也得汪他两声。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太宰治的岁月静好,是建立在中原中也和其他下属的负重前行上的。
在港口黑手党活过一定年头的人都知道,重力使中原中也的阅读能力和业务水平离不开某干部的大力栽培:)
也该认真上天班了
我花了好几天时间整理着这些档案,只差最后几个委托回执单就可以彻底结案了。
这就是我今天的任务——上门回访。
没办法,在这个网络异常发达的年代,总有一些老人不擅长使用电子设备,或者是听力不太好,甚至他们中的很多人对于联络的理解还停留在写信和发电报的阶段。
但我们不可能抛弃这些委托人,因为没有得到本人签名售后的档案袋会被我们侦探社一丝不苟的风控小姐姐呼到我脸上。
问就是干过:)
所以,在这秋高气爽、适合睡觉的下午,我和太宰治踏上了征程,同时肩负起给乱步先生买和果子的艰巨使命。
唯一安慰的是乱步先生许诺到时候会分我一个,实在是太谢谢他了。
我倒也不是买不起,但是能经过江户川乱步的鉴定,从他那里虎口夺食下来的点心肯定更香。
其实我一开始没打算喊上太宰治,因为我还是有点介意他在海上的告白。
所谓的“就算拒绝了,我们也还可以继续当好朋友”的发言,在我这里只是一种客套话,纯粹只是为了给彼此留下点体面。
但是没有办法,我以前看动漫的时候对里面的老人样貌留下过心理阴影,让我一个人去是肯定不敢的,其他人又都没有时间。
出租车上,我和太宰治一左一右,坐姿十分拘谨。
“你今天怎么不坐前面去?”
我尴尬地看着车窗外,以前怎么没觉得霓虹的出租车后座这么窄小,我感觉自己都和太宰治肩膀挨着肩膀了。
“科学研究表明,副驾驶座位是最危险的位置哦——我短时间内还不太想死呢,而且被车撞得体无完肤也太惨烈了吧。”
太宰治兴致勃勃地摆弄着司机椅背上的小电视屏,委屈说道。
太宰治不想自杀?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刚想问他为什么,答案便自己从我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不是是因为我吧?
我咬了咬下嘴唇,闭上了眼睛。
不是说好了,只是普通的朋友和同事关系吗?
我不愿再开口,太宰治也没有故意找话,出租车安静地驶向我们的第一个目的地——
清水太太授权委托的是调查她丈夫的出轨事实,现在他已经和渣男离婚了,独自带着小孩居住在这所房子里。
我看着依偎在妈妈腿边,还在读幼稚园的清水杏子忍不住微笑起来。
“杏子酱真可爱呀。”我有些后悔没有先去买点心,不然这会儿就可以投喂小萝莉了。
“是啊,杏子是我的天使,我就是为了她才下定决心要和那个人渣离婚的。”清水彩夏摸了摸女儿的小脑瓜子,感叹道。
“非常感谢贵社的帮助,才让我搜集到了足够证明那家伙出轨的证据。真是的,那个男人从来没有尽到过一点身为父亲的责任,让我和杏子失望了一次又一次。”
清水彩夏现在回忆起和前夫在一起的日子,还是会感到愤怒。
仅仅是因为被调到了不喜欢的岗位,新生的杏子又是个女孩,丈夫就对此感到不满,甚至在她还没出月子的时候就频繁地抽烟、酗酒,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的。
本来以为这只是暂时的,但没想到一直到杏子现在四岁了,那个男人都不肯接受这个事实,总是拿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朝她们母女俩撒气,尽管他勉强维持住底线没有动手,但杏子还是一看见他就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