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语气中带着浅浅的兴奋。
她想得简单,她只觉得自家小姐是全天下最优秀的女娘;
六皇子又是北离最优秀的儿郎;
他们俩绝配!
谢神爱微微一愣,反应却只是平平,甚至没什么惊讶欣喜的神色;
毕竟以她的家世,总要嫁入皇室的,就算不是六皇子,也会有其他人。
这样想着,她的脑中却不由自主浮现一个温润的白袍身影。
她轻轻将玉盏放下,腕上羊脂雕花白玉镯轻轻磕在石桌上,出清泠泠的响声。
“宫里传出消息?父亲还未回来吗?”
谢神爱语气恬淡,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好似对自己的婚事毫不在意。
父亲尚未回府,连她这个当事人都还不曾知晓,这消息便传得这样快了?
恐怕此事,有人从中作梗。
甘露无奈摇了摇头:“尚未,侯爷应是先去了锦香居为夫人买云片糕了。”
宣平侯近几年已经逐渐准备隐退下来,君臣之间也算是有了默契,军中之事已经逐渐转移出去。
谢翰飞近年来越闲了,隔个几日便要亲自去给夫人带些糕点美食回来。
“先不急,皇上还未下旨,此事尚且未有定数。”
谢神爱清浅一笑,素白的手指在白玉石桌上轻轻扣着,打定主意待父亲回来后再问问是怎么回事。
不过想也知道,父亲这般不慌不忙,此事恐怕也是明德帝一时兴起,不一定能成。
两家结亲总要你情我愿,如若不然,恐怕结来结去反而结成仇。
“至于外面的传言……”
“外面的传言,母亲已经派人压下去了。”一道从容温和的女声从院外传了进来。
闻声望去,说话的正是一位端庄优雅的貌美妇人,她雍容大气从容典雅,一看便知是大家族中教养出来的大妇。
来人正是谢神爱的母亲,宣平侯夫人沈氏。
沈氏年过四十,她的面容依然精致而和煦,流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优雅。
她最大的儿子谢凌霄已经二十有四,眼角不可避免有了一些细纹,但依旧皮肤紧致和容悦色,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
一瞧便知道是个日子过得十分顺心的。
当年吴兴沈氏与江南金陵谢氏嫡幼子的姻缘,也是惹得众人津津乐道了好久。
打马归来的翩翩少年郎遇见郊外踏青的世家贵女,一见钟情,彼此倾心;
郎情妾意家世相当,自是如意姻缘。
沈氏夫妇感情和睦,膝下儿女侄子也聪慧不闹心,岁月对她格外眷顾。
大家女子出身,执掌中馈二十余年,岁月的沉淀的魅力,衬得浑身气质越端庄雍容。
“母亲!”
谢神爱看向来人,双眼立马弯成灵动的月牙,面上不由露出小女儿般的亲昵情态,提起裙摆便轻快地跑了过去。
步履款款如鹤舞轻移,衣袂翩跹从满园芬芳中飞来,恍若天降神女,神妃仙子;
腰间环佩珊珊作响,化作优美的曲调犹如仙音渺渺。
看着小小年纪已显倾城绝色的小女儿,一改方才气定神闲的稳重模样,沈柔嘉不由柔和了眼神。
将她揽在怀中,手指轻轻抚着女儿的软顺青丝。
谢神爱告状般向沈氏撒娇抱怨道:“这传言是从宫中传出来的,不过半日便铺天盖地该知道的全知道了,其中定然有人煽风点火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