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浥尘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心中在寻思些什么,一时只觉胸口闷着团气,这人以为自己是女人就安全无虞了?
“这地方鱼龙混杂确实方便掩人耳目,只是你自己当心些,这里的女子……”
“她们大多都是不幸沦落至此的可怜人,现下这般也是为生计所迫。”季舒一脸不赞成的表情。
沈浥尘一听便知她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本想侧头向她解释一番,谁成想竟现她颊上沾了不少脂粉,顿时气从中来,这人当真是一丝防备也无!
“我瞧你方才与这里的姑娘相谈甚欢,看来颇是熟稔啊。”
季舒能听出沈浥尘这话中带着的些许火气,只是她不明白为何会这般,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她谨慎地答道:“也还好,她们待人都挺和善的。”
沈浥尘脸一沉,气冲冲的便快步将她甩在了身后。
“这算什么事嘛。”想了好一会还是没现方才自己说错了哪句话,季舒叹了口气,这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气了?
待她行到二楼时,左右看了看竟没见着沈浥尘的身影,这下她急了,青楼可不比别的地方,沈浥尘又从未来过此处,天知道会碰上些什么牛鬼蛇神!
“坏了!”季舒脚步匆匆的穿行在这四通八达的廊道上,又不敢高声大喊她的名字,额上已急出了一大片的汗水。
这厢沈浥尘一气之下没等季舒便自个先走了,此刻平静下来后才现早已迷失了方向,周边有不少雅间,但她根本不知杨絮如究竟在何处。
徘徊在廊道上,沈浥尘一时之间毫无办法,与楼下大厅的喧闹不同,二楼静得很,走了这许久都没见着一个可以问路的人,何况她可没忘记自己现下身处青楼,又不能一间一间去敲门询问,谁知道里头是些什么人?
正是愁眉不展时,前边突然行来数个勾肩搭背喝得酩酊大醉的华服男子,其中一人揉了揉眼看向沈浥尘,调笑道:“这是打哪来的小郎君,长得还挺俊的。”
沈浥尘知道平都有不少高门子弟都是有龙阳之癖的,不欲招惹麻烦,她回身便想避开。
“哎,你走什么?”那几人说着便跟了过来,“不如跟着小爷们一块乐一乐。”
见后头那几人跟得紧,沈浥尘无奈之下侧身推开一扇房门,进去后二话不说用脊背紧紧地抵住了那门。
等了片刻并未现有人撞门,沈浥尘松了口气正欲离去,谁知身前的屏风后突然传来了很是暧昧的喘息声,而且她觉得这声音有些古怪,像是两个女子的。
好奇之下她定睛一瞧,透过那薄如蝉翼的屏风看了个真真切切,虽是有锦被遮了个大半,还是能看出里头床榻上纠缠在一处的确实是两名女子。
此时上面那女子不知做了什么动作,飘荡在屋内的娇喘声更甚。
沈浥尘大惊失色,哪还敢在此处多待一分一秒,拉开房门便要退出去。
或许真是天意,寻人正寻得焦头烂额的季舒左顾右盼之下刚巧便看见了她,三两步便奔了过去。
“真是急死我了,你方才跑哪去了?”
如此大的声音,再如何动情亦是能听个分明的,室内的喘息声骤然停了下来。
沈浥尘阻拦不及,季舒一眼便看见了她身后那扇近乎虚设的屏风,以及屏风之后的光景。
像是燃得正烈的火被一盆冷水浇透,空气中弥漫着分外尴尬的气息。
门边两人,榻上两人,隔着扇屏风互相看着……
季舒都傻眼了,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回看见活春宫,竟然是两名女子……
眨了眨眼,僵硬地侧头看了看脸色绯红的沈浥尘,又看了看里边惊慌失措的两个女子,季舒咽了口唾沫,颤着手从怀中掏了一把银票放在地上,哆嗦着说道:“那个……对不住二位,你们继续……不打扰了。”
也不管里头二人是何反应,她拉着沈浥尘逃也似的飞奔离了此处。
跑了有好一会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沈浥尘面上绯红还未散去,通身气息却冷得很,似乎还没缓过来,整个人十分紧绷。
季舒硬着头皮干笑了几声道:“哈哈,她们的友情还真好,竟然可以同榻而眠。”
沈浥尘瞥了她一眼,难得的有些羞恼之色,“带路。”
什么也不敢说了,季舒行在前头,两人一前一后俱是默契地不再开口。
早得了消息等候已久的杨絮如,最终便是看见了一脸古怪前来的两人。
“你们这是怎么了?”以杨絮如的眼力,自然看出了她们之间若有若无的那丝不自在。
季舒朝她使了个眼神,“你们先聊,我去去就来。”
推开屋内隔间的门,她一眼便看见了正跽坐在紫檀小几前的凌微。
轻轻落下夹在指上的一枚白子,凌微侧头看向了她,“既是约我前来,竟还让我等了这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