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呢?
他……喜歡我?
秋意遠被自己這個荒謬的想法驚到了,很快就把這個念頭排除。
他過去的二十多年人生里固然沒有對誰動過心,但一個人對自己是否有曖昧的情愫還是分得清的,正是因為太多狂蜂浪蝶撲上來,他才能區分出凌宿看向自己時,那過分清明的眼神。
「需要我幫忙嗎?」夏輓詩捂住了嘴,瞪著眼睛小心翼翼詢問。
她當然是希望兩人間不保密,這樣她就不用年紀輕輕被催婚了,但發小的命也是命,她從來都把凌宿當做僅次於父母的親人,要是為了發小,暫時當個擋箭牌,忍忍也不是不行。
陰致逸見秋意遠沒有反駁的意思,對方劍眉下鳳眼深沉,他側過臉來掀起淡淡的笑,旋即清了清嗓子,道:「我還有些話想跟小詩說。」
「嗯。」秋意遠神色冷峻,在應完這一聲後就拿起身旁的拐杖往外邊走去,深邃的眸子無甚波瀾。
在內心拉鋸過後,那句澄清到底沒有被他說出口,或許想多的人是自己,打破表面的平靜並不是明智之舉。
夏輓詩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坐姿優雅地做出傾聽的姿態,她其實是準備來聽聽發小是如何在短短几天內拿下海悅集團太子爺的,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患難見真情?
「小詩,到伯父公司上班後,有什麼為難的記得跟我說。」陰致逸溫柔的聲調一如凌宿如玉般的臉龐。
這一次,他可不能讓夏輓詩再次陷入原著小說中的困境,倒不是好心,而是自己不這麼幹,凌宿的身體大概率會出現不受控制的情況。
「啊……你就跟我說這個嗎?」夏輓詩臉色肉眼可見的失望,她撓了撓臉頰,輕笑道:「那我得謝謝你了!不過,你也不懂公司經營這些,怕是要跟我一起兩眼抓瞎。」
「說不準呢?」陰致逸淡聲說著,面上是若有似無的笑意,就算沒有原著劇情給他提醒,依靠自己的經驗也能讓夏家少走幾步彎路。
他找夏輓詩來主要是勸說對方把心思都放在公司上,小說里的夏輓詩在父母破產後才後悔莫及,開始竭盡所能想把父母的心血重建,最後在秋意遠的幫助下夏家復興。
如果可以,他當然要避免夏家走到這一步。
至於陰致逸為什麼要在夏輓詩提起自己和秋意遠時,回答那樣容易誤導別人的話的理由很簡單。
男女主之間莫名其妙就有了感情的苗頭,儘管女主很快就要回到夏家,但也不是兩個人都不長腿了不能往回跑,讓夏輓詩在還未動情之前誤解兩人的關係,直接從根源上解決問題是最好的。
等到他和秋意遠的友情足夠深厚,再讓對方『意外』發現自己與夏輓詩的關係,朋友妻不可欺,凌宿的未婚妻表面上怎麼也算自己的未婚妻,只要他在男主心裡有一定的地位,對方必然會知難而退。
「我……其實並不懂那些,很害怕做不好。」夏輓詩的目光落在凌宿身上,清麗的臉龐盛滿憂慮,只覺得未來那般的讓人恐懼,她恐懼於只擅長鋼琴的自己會把父母的心血搞砸,連帶著適才的八卦都無心去關注。
聞言,陰致逸半屈膝與夏輓詩平視,他彎了彎眉眼,似三月的湖水般溫柔得能包容一切,清冽的聲音如沐春風:「那就從最基礎的一步一步慢慢來,別害怕……我和你一起分擔。」
「嗯。」夏輓詩久久凝望著那張清逸乾淨的臉,心底的焦躁不安都消散了不少,她羽睫顫了顫,整個人隨後平和了下來。
另一邊,被認定對女主生出好感的秋意遠坐在床沿,拿著夏輓詩借他用的備用機緘默不語,他漆黑的瞳孔像是想到什麼,微微沉了下來。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秋意遠並未打開房間的燈光,英俊的面容一半隱藏在黑暗中,只余手機的屏幕照射出光線,他沙啞的嗓音晦澀難言。
可惜空蕩的房間沒有旁人能給予他答案,秋意遠深深吸了口氣,最終還是把手機放回桌上,他低頭沉思片刻,雖說有些難以置信,但仍是無法否認,自己對凌宿生出的情感確實與正常朋友不同。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呢?
不管如何,秋意遠都不容許自己放任不管,他和凌宿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也許是這幾天負面情緒積攢過多,而他又無處宣洩,才導致自我的扭曲。秋意遠不斷的給自己剛才的不正常尋找原因,心裡方才好受了些,畢竟這對於他來說確實太過荒謬可笑。
「不能牽連他們,得等傷好了再行動。」秋意遠蹙了下眉頭,就算他想儘快離開這裡也不能用夏輓詩的備用機去聯繫,否則極有可能被養兄順著這條線找到他們,而這蟄伏的幾天他不能讓自己再次偏移軌道。
翌日的清晨風和日麗。
夏輓詩久違的沒有忙碌於面試,琴房內悠揚的琴音連綿不斷,猶如盛夏中的一汪清泉沁人心脾,陰致逸坐在客廳內翻著小說,若有所思。
男主今天貌似在刻意避著他。
平時兩個人在,早餐都是一起吃的,今天卻接連故意錯開,如果要分析和往常有什麼不同的話,大概是夏輓詩在?
「哇,這真的是你自己譜的曲嗎?」夏輓詩清甜的嗓音從虛掩著的琴房內響起,聲量因過於驚訝而壓抑不住,加之琴房並未把房門關緊,清清楚楚的傳到了客廳里的陰致逸耳朵里,他翻動書頁的手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