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吓之下,她整个人都跌落在地。
她惊惧地抬头看,却见德妃娘娘和张淑仪二人站在她跟前,将韩微牢牢地护在身后。
昨夜被带走的济光伯竟也出现在眼前。
济广伯夫人先是怔愣了几秒,全然忽视身上的疼痛,喜极而泣地起身,想要好好看看伯爷。“伯爷……”
“毒妇!泼妇!蠢妇!”
可没等她说完,济光伯却后退一步,指着她愤怒至极地连声骂道,因为过于激动,骂完还喘着气。
济光伯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伯爷,我……”
张淑仪冷冷地打断:“伯爷,还不快将人带走?”
“等着本宫禀告皇后太后,告其侮辱皇室吗?”德妃将鞭子甩得哗哗作响。
俩人刚回到宫中,就得知济广伯夫人要进宫见韩微,前脚进屋后脚就又走了出来,快步往韶枫殿赶。
上一世她们对韩微的关注不够,只知晓韩微这段时日会大病一场,大半年都因病无法请安。
可这几日她们与韩微日日见面,都没现韩微身体有什么不对。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济广伯夫人造成的!
德妃只恨自己下手不够重。
即便律法规定不得私下用刑,济光伯昨夜也被折磨的够呛。他脸色苍白,面色浮肿,即便是因面圣有刻意整理,整个人看着也格外凌乱。
他紧紧地掐住济广伯夫人的手腕,转身毫不犹豫地向韩微等人行了跪礼:“还请德妃娘娘、淑仪和美人小主开恩,允臣回去好好教导这妇人。”
张淑仪强硬道:“你倒是想得好。我看一个都不准走,待我禀明太后,我倒要看看济光伯夫人是竖着走出宫还是横着抬出去!”
济广伯神色紧张,好不容易从乾和宫出来,他不想再见一次圣上,那种如芒在背、极度恐惧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糟糕。
他用力磕了个头,刚想开口求饶,就听到韩微问道:“父亲,你知道我姨娘是怎么去的吗?”
济广伯闻言浑身一僵,竟是完全不敢再抬起头来。
大夫曾向他说过药汤被人调换的事情,他也曾怒气冲冲地去找夫人理论。
只是那时他差事没办好,正是缺钱需要打点的时候,济光伯夫人一说要断了对他的经济支持,再将他宠妾灭妻的事迹大肆宣扬,毁他名声。
他又退却了。
他沉默地看着自己宠爱过的女人在床上挣扎,他跟着她一起哭,却没办法救她。
他内心实在是愧疚极了,他实在是无法接受事实,只得不断地告诉自己,蒋芙是因她亲生女儿而死,不是他。
他骗了自己十年,因此冷落了韩微十年,甚至在他都要相信这个谎言的时候,遭到了韩微的质问。
济广伯将头埋得更低,嘴唇抖动了几下,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韩微见到他这般反应,心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忍着泪水,疲惫道:“你走吧。”
“微微!”张淑仪还想在说什么,可看到韩微苍白疲惫的脸,转而对济光伯夫妻说道:“还不快滚!”
济广伯连忙拽着夫人往宫外走去。
俩人上了宫外的马车,济广伯夫人想说几句什么,但见济广伯神情不对,又讪讪地闭上了嘴。
她本想回府了再问,哪知还没等她开口,济广伯回府便去了书房,不消一刻钟便拿着写满的纸张走了出来。
济广伯铁青着脸,将手中的休书甩到大夫人脸上:“滚出伯府。”
“你竟敢如此对我!”济广伯夫人拿下掩面上的纸,低头一看,瞧见上面写的是什么时,整个人情绪再也忍不住,当即爆:“你凭什么休我?!”
济广伯看也不看她一眼:“这些年你自己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随便取出一件都该被休!”
济广伯夫人高声说道:“可我哪一件不是为了你!你若休我,那就别想再从我家拿到任何钱财!”
“钱财?”济广伯走进书房的脚又迈了出来,冷笑道:“钱财于我还有何用?”
“我如今已不是济广伯,”他朝大夫人一步步走近:“你早就想解决了后院那些女人了吧?如今随你愿了!这些都是拜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所赐!”
“不是济广伯了?”大夫人震惊,瞪大了眼睛,“那是什么?你不是济广伯了,阿雅怎么办?她还在牢里!老爷你要救救她!”
“阿雅?你还好意思提她?!”他因为怒气脸色涨得通红,逼得大夫人连连后退:“若不是韩雅,我不会被永安侯如此侮辱,更不会被贬职远调!”
“这……这”大夫人惊骇,抓住济广伯的衣袖连声问道:“怎么会贬职呢?要调任去哪里?”
随即,她坚定道:“贬职远调我也跟着你,你又何必休我!”
济广伯无情地看向她,目光像是看待仇人一般:“可我不想再见到你!”
他将被调任去崖州,路途遥远,危险重重,上一任县令不过任期一年,便因瘴气中毒去世。
他本可以在长安城里享受,如今却要因为这个毒妇,在近乎不惑之年时去到那乌烟瘴气的地方!
他被贬职,让这毒妇留在长安享受,这绝对不可能!
思及至此,济广伯用力甩袖,将大夫人一把甩开。
哪知济广伯夫人已被她逼至台阶边缘,被他猝不及防一甩,整个人就从台阶上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