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陆成钰很早就起来上早朝了,直到中午才赶回清寒殿。
他每天都睡得少,神色看起来很疲惫,眼下一片青黑。
沈居沅正看着书,见他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轻轻挑眉,难得多了几分关切:“是叛乱的事还没处理完吗?”
陆成钰闻言摇头:“叛乱之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只是朝中势力大变,各种事情层出不穷。”
他同样是差人抱来了一堆奏折,沈居沅便在一旁帮他研磨,见他实在辛苦,轻声问了句需不需要自己帮忙。
她从前做太子妃的时候也常帮陆成钰处理各种事务。
陆成钰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将奏折向她那边推了推。
他信任的态度取悦了沈居沅,她拿起奏折开始帮忙。
有她在一边分担压力,陆成钰处理奏折的速度快了很多。
“我从前非常渴望拥有权势。”
陆成钰一边批奏折,一边没头没脑说了一句。
沈居沅只是嗯了一声,并不评价。
陆成钰:“我母后被废那年我才四岁,我眼睁睁看着他们将我母后拖下去,看着宫人对我和成月的态度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时候陆成夜的母妃袁贵妃正得宠,她恨我母后当年抢了她的宠爱,纵容宫人欺辱我们,而我父皇连看我们一眼都不屑。”
“我那时候就在想,我以后一定要坐上那个九五之尊的宝座。”
陆成钰说起来声音平淡,沈居沅握着毛笔的指尖却顿了顿。
她第一次看到
陆成钰的时候,是在尚书房,她是陆成月的伴读,小声教陆成月认字。
陆成钰也在,坐在角落里偷偷打量她,他那时候才九岁多,因为营养不良瘦得可怜,却已经非常沉稳,一副年少老成的模样。
那天国子监走后,陆成夜为首的皇孙贵族和世家贵族们往后去挑衅逗弄陆成钰,将他课上写的字举起来大肆传阅嘲笑。
陆成钰手指握拳脸色阴沉,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安静坐在角落听那群人肆意嘲弄。
沈居沅灵魂里是个成年人,见状眉头紧蹙,走过去跟陆成夜说了几句话,阻止了那些人的荒唐行为。
她父母两边的身份均是权倾朝野,陆成夜不想得罪她,还夸她善良。
在那以后,沈居沅又通过陆成月,越来越得知了兄妹两在宫中尴尬的地位和糟糕的处境。
先皇放任,袁贵妃掌权,又没有母族撑腰,几乎是个人就能踩上一脚。
难怪兄妹两总是衣裳破旧,时不时脸上还会带着伤。
沈居沅那时很喜欢陆成月,陆成钰又是她的任务目标,很是护了他们一阵。
有一年的冬天,陆成钰被人推进冰湖里,还是沈居沅下水救了昏迷过去的他。
深宫里的阴私是旁人难以想象的,沈居沅有时候回想起陆成钰曾经遭过的那些罪,也会忍不住觉得他如今变态一些也是不难理解的。
换做是她,也未必能做得更好了。
他像一条在黑暗的日子里蛰伏了十几年,一
举夺权,自然不能容许有任何人再拉他下来。
所以才对她的背叛那么敏感。
她可以理解。
沈居沅心里是这么想的,便也这么说了,陆成钰却在听完她的话后脸色一点点苍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