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刺耳的哀嚎声沿着楼梯一直上升到顶层,赶到时,声音已经停止。一阵急的风贴着楼体外立面快下坠,“噗”的一声,一条生命就此结束。俯身往下看,尸体已经被流浪狗们分食。陈广莉跪在地上失声痛哭,始作俑者们则放声地大笑着。
“死了?”渔子霏问。
“没了。”我摇摇头。
渔子霏冲到那群人面前,怒斥道:“你们怎能这样做,这是广莉的私人财产,不是你们的。”
钱建峰挺着胸脯站了出来。
“一条宠物犬而已,死了就死了,不,死了更好,它这些天都浪费多少粮食了,没将它烹煮,喝它的血吃它的肉已是仁慈。”
“你们……”渔子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有爱心,你们大方,你们高尚,我们都是小人。本来粮食就越吃越少,还要养多一条狗,哼,你们在装善人不出声,让我们来当坏人,好,坏人我们当了,现在又要来指着我们?”始作俑者之一的周昌明辩驳道。
渔子霏捂住腹部蹲坐下来,是被气得胃部痉挛了,见状,陈珊珊上前扶了一把。
“你们的方式太残暴了。既然是有理在先,为何不先和大家商量,我们或许可以用安乐死等温柔方式解决问题。”肖嘉敏说。
“你觉得有用吗。她把宠物犬当儿子那样养,你觉得她会同意。”
“你不试过怎么知道没用。”
“行了行了,得了便宜就别卖乖了。反正结果都一样,你们不感谢我们没关系,不要出来装圣人就行。”
无论做什么,从结果而言都是相同的,所以值得原谅?
距歌德诗他们离开已经有二十天之久了,困闭的环境摧残人的身心,大部分人或多或少地都患上了情绪病。陈广莉的宠物犬成为部分人用正当理由宣泄情绪的物品,可怕的是,部分人开始只是那么一两个,随着时间的推移,站立在面前的是一群人。
许多人都改变了,或者说,许多人都把不必要的外皮剥掉,露-出本来面目。如果说人生来丑陋,所以需要法律和道德进行约束,而现在不存在的这些东西,再也无法遮盖人的丑陋。最直接的影响是集体中已经不存在情侣关系了。仅仅半个月时间,无论最初爱情长跑了多久,现在通通变成了同学关系。和平分手算是好的结局,若是两人都有情绪病,非得闹个你死我活才能斩断这段感情。
我把渔子霏背到背上,虽然心疼她,但我找不到安慰的话。回到住处,又见一群人围住杜莱优手持的那台先进仪器,这些天杜莱优都忙着用仪器搜索信号,而越来越多的人也开始寄望于这台先进仪器能接收到信号,摆脱现在的困境。杜莱优常常被这些人问烦,但三号饭堂就这么大,根本无处躲逃,有时她干脆装病,以此谢绝来访。
“他们真的把广莉的泰迪犬丢下楼了?”人堆中的冯丽娜问。
“嗯。”
“广莉怎么样?”
“伤心欲绝。”
“唉~,子霏怎么了?”
“没事。”渔子霏从我背上下来,捂住肚子找了一块地坐下。“缓一下就好了。找到信号没?”
“还是没有。”
“按推算,即使他们中途出现意外,现在也应该到了。”
“会不会是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