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翊鳴接過水,也不喝,端著杯子輕手輕腳的下了床。
透過窗子的縫隙,他看到陳遠慢悠悠的往廁所的方向走,還時不時回頭望屋子這邊看幾眼。
「他這是什麼意思啊?想讓我們跟著過去?」宮隊長站在駱翊鳴的旁邊,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滿臉疑惑。
駱翊鳴關上了門和窗戶,坐到床沿上。
他一臉嚴肅的看著宮隊長,「我昏迷這段時間裡,陳遠有沒有做什麼奇怪的事情?或者說有沒有反常的現象?」
宮隊長被問的一頭霧水,他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微微搖了搖頭,「這兩天都是我和陳遠照顧你,陳遠不讓除了我以外的別人進來。」
見駱翊鳴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他小心翼翼的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所以說,這兩天待在我身邊時間最長的,就是陳遠?」駱翊鳴摸索著下巴。
宮隊長還是不是很理解,他湊近了駱翊鳴,壓低了聲音問道。
「你該不會是覺得,陳遠他有問題吧?」他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駱翊鳴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問道:「你知道猴子的心跳頻率應該是一分鐘多少下嗎?」
「這個知道,一分鐘6o~7o次啊,成年人差不多一分鐘6o~1oo次,可心跳次數和這件事兒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嗎?」
駱翊鳴又把窗戶開了條縫,他看見陳遠已經在往回走了,匆忙加快了語。
「我昏迷的時候,可以聽清周圍的聲音,包括你們的說話聲,甚至在安靜的時候,可以聽見站在我旁邊的人的心跳……」
「聽見心跳?!」宮隊長一臉震驚的看著駱翊鳴。
「你先聽我說完,」駱翊鳴一把按住宮隊長的手,「我聽見有一個人,啊,有一個生物的心跳聲是一分鐘6o~7o下,並且很穩定的保持在7o次以內。」
他又回頭看了眼窗外,「可我剛剛醒來的時候,你是不是看到,陳遠很激動?」
宮隊長點了點頭,他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麼,臉色一下子就白了,駱翊鳴一臉嚴肅,就連語氣也帶上了幾分嚴厲的意味,宮隊長甚至覺得,他的眼神里隱藏著幾分兇狠,令人有些膽戰心驚。
「就在他靠近我並且觸碰到我的肩膀的時候,我聽見了他的心跳,他明明很開心很激動,可他的心跳還是保持在一分鐘6o~7o次之內,這不符合人類因為激動而心跳加的常理。」
駱翊鳴緊緊的盯著宮隊長的眼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所以你的意思是……」宮隊長微微點了點頭,剛要繼續說,房間門被陳遠打開了。
他一邊甩著手上的水,一邊用腳輕輕把門關上。
宮隊長的表情有那一瞬間的不自然,只不過陳遠的目光都落在駱翊鳴的身上,並沒有發現。
「回來了。」駱翊鳴臉上的笑容很溫和,絲毫沒有剛剛的嚴肅和嚇人。
他站起來往桌子邊上走過去。
「你怎麼還下床了?身上還難受嗎?」陳遠一臉不滿的看著駱翊鳴,扶著他坐到桌子邊上的椅子上,然後不由分說的伸手抓了他的手腕過來把脈。
他坐在了駱翊鳴旁邊的椅子上,而他的對面坐著的,就是宮隊長。
自從陳遠進門以來,宮隊長就一直在留心他的一舉一動,可陳遠所有的表情和動作都是那麼自然流暢,宮隊長有些不敢相信陳遠居然是猴子假扮的。
駱翊鳴喝光了杯子裡的水,輕輕的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沒什麼大礙就下來走走,畢竟躺著這麼久,身上總是不太舒服。」
陳遠斜瞪了他一眼,一臉不滿,但是也沒再說什麼。
屋子裡一時沒有人說話,安靜的環境讓宮隊長感覺心裡很不舒服,屋檐上的積水一滴一滴的滴下來,「滴答滴答」的滴水聲音不停。
門和窗戶都被人關上了,而自己對面還坐了一個可能不是人的「人」,沒過幾分鐘,宮隊長就已經冒出了一頭的冷汗,他不自在的往後挪了挪,離桌子遠了點。
他抬起手來擦汗,就在他低頭的時候,餘光瞟到,陳遠的椅子旁邊落下來一小撮毛,黑灰色的,看起來像是……
猴子的毛!
宮隊長心裡一驚,就連手都有些發涼。
「宮隊長,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怎麼出了這麼多冷汗,來,我給你把把脈。」陳遠笑眯眯的看著他。
宮隊長被他看著,額角滴落下來一滴冷汗。
見陳遠真的伸手要來抓自己的手腕,宮隊長手一抖,碰翻了手邊的杯子,杯子裡的水被打翻在了桌子上,甚至還打濕了那盒燙傷膏。
而杯子本身,在桌子上滾了幾圈,在桌子邊緣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險些摔在地上。
駱翊鳴皺了皺眉,「伊洛。」
伊洛聞聲進來,還帶了幾個家丁,他們利落的收拾好撒在桌子上的茶水,可那盒燙傷膏已經徹底被茶水浸濕,不能用了。
駱翊鳴擺了擺手,道:「伊洛,你帶陳先生下去上一下燙傷膏,他的手剛剛不小心燙傷了。」
說罷,他又確認了宮隊長身上沒有被水燙到。
抬眼正對上宮隊長眼裡的惶惶不安,他詢問的向駱翊鳴眨了眨眼。
駱翊鳴微微一笑,坐回了椅子上,他伸手在茶杯上輕輕敲了兩下,然後端起來抿了一口。
「伊洛,宮隊長沒有燙傷,你帶陳遠先生去上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