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騫一邊環視著周圍,一邊拉著駱翊鳴往回走,周圍在沒有什麼奇怪的動靜,他心這才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
駱翊鳴一時有些走神,任由寶騫拉著他往回走。
屋裡炭火燒的很旺,暖洋洋的。
直到飯菜端上桌的時候,寶騫給他端來溫水,他這才注意到自己手裡一直握著那幾片草葉。
好像只有這幾片樹葉才能證明剛才驟然而起的風是真實的。
駱翊鳴嘆了口氣,叫寶騫把這兩片樹葉好生保存,這才洗了手坐到餐桌邊。
飯菜很豐盛,駱翊鳴吃的不知是什麼味兒。
他腦子裡都是剛剛那個狼狽逃跑的身影和回來一路上留意看到的東西。
明明湖邊颳了一場大風,可好像只有那裡颳了風,院子裡的植物都擺放的好好的,窗口的藤蔓也安靜的呆在那裡。
駱翊鳴感覺,如果不是那兩片從自己頭髮上撿下來的葉子還留在自己手裡,好像那一陣大風都是自己的錯覺。
這一頓飯駱翊鳴都在走神,就連寶騫跟他說話都沒聽到。
「小少爺,小少爺?」寶騫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駱翊鳴猛的回過神來,手一抖,碗掉落在了餐桌上,砸到了盤子,濺出來了一桌子的菜湯。
幾滴湯汁濺到了駱翊鳴的手背上,忽如其來的滾燙終於讓他找回了自己的魂魄。
他甩了甩手,手背上已經紅了一片。
寶騫匆忙給他找來了冷水,擰了一塊冷毛巾給他敷在手背上。
「小少爺,您沒事吧,從湖邊回來就心不在焉的,跟您說話也沒什麼反應,這飯也沒怎麼吃,要不要我再叫廚房做一些端來?」寶騫看著自家少爺的狀態很是擔心。
「我沒事兒,就是沒什麼胃口,叫人把這菜都撤了吧,我去休息一下。」駱翊鳴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餘光又看到了放在外室桌子上的木盒子。
趁寶騫把飯菜端出去的空擋,他又把木盒子打開,抽了一袋出來。
駱翊鳴打開來看,裡面的藥丸還是白色的,他皺了皺眉,又抽了好幾袋出來檢查,也還是白色的。
「那這就不是概率問題,到底是為什麼,怎麼到了他的手裡就成了褐色的?」駱翊鳴百思不得其解。
他腦子裡忽然閃過早晨在老地主屋子裡看到的那個男人,那人看到木盒子的目光很是奇怪,駱翊鳴感覺,那個眼神里,有一種震驚和悲傷的神色。
駱翊鳴感覺,那個男人一定知道些什麼。
這時候,寶騫推了門進來,臉上的神色不是太自然。
「怎麼了?」駱翊鳴蓋好木盒子,皺著眉問他。
寶騫像是不太想說,默默搖了搖頭,駱翊鳴見他不想說,也沒有在追問,自顧自的脫了鞋上床。
見他要準備要睡覺,寶騫猶猶豫豫的,視線落在外室,猶豫了良久,他終於開了口。
「小少爺,」寶騫往前走了兩步,囁嚅著說,「我剛剛出去,碰到了一個人。」
駱翊鳴收拾被子的動作不停,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寶騫好像有些害怕,他聲音帶上了細小的顫抖。
「就是,今天你去老地主的屋子看到的那個人。」話說到這裡,寶騫又不往下說了,他好像很是害怕。
「是那個人?」駱翊鳴的動作頓了頓,「你繼續說,那個人怎麼了?」
寶騫「撲通」一聲跪下了,嚇得駱翊鳴忙翻身下了床。
「你這是做什麼,咱們家可不興這個。」他伸手去扶寶騫,這才發現寶騫出了一身的冷汗,手上的溫度也是很低。
寶騫嘴唇顫抖著,好半天才從牙關里擠出來幾個字。
「他身上的衣服,和咱們在湖邊看到的那個人,一模一樣!!」說到最後,他幾乎的喊了出來。
駱翊鳴忙伸手,輕輕掩住了他的嘴,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他把寶騫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又從桌子上給他倒了杯熱水。
等待他稍微平靜的功夫,駱翊鳴走到窗邊和門口,仔細檢查了一番,確定剛剛沒有人來過,他關好了門窗,走回寶騫的身邊。
「隔牆有耳,你別太激動了。」駱翊鳴皺著眉,看著寶騫。
後者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渾身都在抖,就連手裡捧著的杯子都在跟著他一起顫抖,甚至連杯子裡的熱水撒了出來,燙紅了手背都沒感覺。
駱翊鳴不由得嘆了口氣,輕輕把杯子從他手裡抽了出來,就這剛剛自己敷手的毛巾,放在冷水裡泡了泡,擰了出來敷在寶騫的手上。
「你先別害怕,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男人雖然跟湖邊看到的那個人衣服一樣,可兩個人的身材明顯不一樣,是不是你還看到了其他什麼東西?」
駱翊鳴輕輕拍著寶騫的後背,放和緩了聲音。
「別害怕,你跟我說,不會有別人知道的。」
又過了片刻,就在駱翊鳴覺得寶騫收到了過多的驚嚇,感覺問不出來什麼東西,就快要放棄了的時候。
寶騫終於開口了,他聲音很微弱,可駱翊鳴卻聽的清清楚楚。
他說:「那個男人叫季遠歲,兩年前就應該去世的。」
駱翊鳴心下一驚,卻沒有打斷他,只等他繼續往下說。
「那個男人算起來,跟咱們家也沒有特別大的血緣關係,可是前幾年的時候,他忽然失蹤了,他的家裡人求到咱們家,求咱們家幫忙找找,說是進山打獵的去了,然後就找不到人了,咱們家老爺就派了人去找,找了好幾周都沒有找到人。後來有人在山裡發現了季遠歲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