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青殊的逃跑却并没有多少底气在其中,因为毕竟对方的兽形是洞狮,可她就是宁愿自裁也不愿意落在敏这个疯子的手中。
对方已经毫无理智可言,不单单是言语,包括行为都在走极端。如果被敏给俘虏,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折辱人的手段。
然而她还是要想得简单了一些,她的逃跑引来了敏的怒骂和追逐,而敏的声音也将原本离去的金钱豹给招了过来。
她越是奔跑逃离,身后追赶的人也就越多。
淼青殊竟然在这样的时刻也苦中作乐分出心神想到了一个陈年老梗:或许是因为她身上带着止咳糖浆的味道,所以才被金钱豹追赶。
如果是前面的逃跑路线还在她的计划和预料中,那后面这一段就完全是凭着本能和潜意识在选择道路,完全无法实施计划。
淼青殊总觉得自己是个运气很差的人,人生往往会给她意想不到的境遇,更甚会把她逼向绝境。
譬如这一次。
跑过几棵松散的树木,又钻过一个矮灌木丛,眼前的道路变得开阔起来,不再是草木葳蕤、枝叶横生,没有遮挡天空大喇喇地展露在人眼前。
只因前方是一个断崖。
淼青殊跑到跟前停住了,汗水和雨水黏在身上,因为力竭而大喘气,心却乍时紧缩着让她几乎不能呼吸。
敏和金钱豹也赶到了,散开成扇形步步朝着淼青殊逼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敏看到眼前的一幕快意地笑着。“淼青殊你跑啊,怎么不跑了,继续跑啊!”
“我看你还能跑去哪里。”她压着声音,嗓中出猫科动物惯有的用作威胁的低音,眼睛似乎都变成了竖瞳。“不如乖乖跟着我们回去,没准还能留你一条命做雌奴。”
淼青殊也在往后退,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孤注一掷的、悲壮且不可一世的想法——宁死不屈。
虽然她的人生信条是好死不如赖活着,但也绝对不是真的就不把自己当人看了,在敏的脚下卑躬屈膝,她做不到。
“敏,你闭嘴!”维克的声音忽而从后方传来,就见一只金钱豹从矮灌木里钻出,而后变为了人形。“青殊,快点回来,很危险。”
维克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她,“我是觉得不会让你成为雌奴的。”
“我有个秘密还没有告诉你,其实我喜欢你,想让你做我的伴侣。”他把声音放得很轻很柔,好像就有那么喜欢淼青殊。“做我们东山金钱豹的族长夫人吧,我会对你好的,嗯?”
“等到时候我们再生几只小豹子,幸幸福福地生活在一起,这样的日子不好吗?”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好像昨天那个和敏打野战的并不是他。
“可以了!”淼青殊抬手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她现在身心俱疲,但也知道自己一旦落在了他们手中不会好过。
对方只是想要她的技术而已,其穷凶恶极的程度并非一般。当初放在森焱身上的韬光养晦、苟活之法放在他们身上完全不适用。没准到时候会用暴力手段逼迫她教授技术。
她要是信了对方会好好对她的鬼话,那就真的是傻白甜了。
“你昨天还跟敏在外恩恩爱爱呢,现在站在你姘头的旁边你跟我说好好对我,你恶不恶心?”淼青殊直接戳破了他的谎言。“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维克和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愣,前者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还要我说得再清楚一些?”淼青殊嘲讽一笑,“我说你卑鄙下贱,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干嘛,无非就是贪图我的技术。”
“我也不瞒着你们了,那些东西确实是我一个人做的,而且除了我谁也都做不出来。”
她必须这么说,就怕维克以为狐兔也会这些,然后变本加厉地去骚扰他们。
“除了那些我还会很多,多到你无法想象。”淼青殊对他微微一笑,“不过呢,真是可惜,我就是死,也不会把那些东西教给你们的。”
“你们想得到,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维克等人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明白淼青殊要做什么了,开始朝着她的方向走,大抵是要阻拦住她。
她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展露出了一个毫无杂质的、纯粹的笑,又像是呢喃一般对他们说:“再见吧,各位!”
语罢,她又退后了几步,毫不犹豫地往后躺倒,身体如折翼的雀鸟一般坠下了那万丈悬崖。
坠落的过程中,她几乎不能视物,却感受到忽而身体一重,似乎是被什么物品黏着上了。
这个过程中她几乎脑袋一片空白,呼呼的风声从她耳边掠过,往上看去天还是蒙蒙一片黑,雨水还是绵绵未断绝。
她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看见了森焱,看见森焱临走之前的模样。
他穿着用淡绿色鲛绡做的长衫,他总说那是属于她的颜色。没往前走几步,他就又回了头,看着淼青殊露出了一个很淡的笑,说:“殊殊,你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