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悬停在开在教室一侧的窗户上,洋洋洒洒的给室内落满了自然光。
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打光,盛景郁的肌肤已然泛着一层带着光亮的瓷白。
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不紧不慢,她就这样缓步从门口走进来,一双长腿在裙摆下若隐若现。
光追着镜头勾勒在她的身周,沿着那条细细的金线一路看上去,脊背松弛又笔挺,不是浮躁的轻佻,而是沉静如水的清冷。
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分辨这人的属性,盛景郁一出现,所有人的眼睛就看直了。
镜头近乎是在下意识在追随着盛景郁,在这后面站着的工作人员看着都有些失神。
鹿昭在角落里抬起自己的脑袋,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紧接着,那熟悉的手臂弧线就还是比划着画过了她的视线。
盛景郁“大家好,我是盛景郁。”
大家不由得愣了一下。
周焕音接着从一旁走了出来,跟她道“盛小姐呢因为声带受损暂时不能说话,不过她跟大家的沟通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周焕音说着便看向了盛景郁,她也接着按响了自己的手机“大家好,我是盛景郁。很高兴跟大家见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机械电子声太过没有感情,刚刚还泛着热意的场子缓慢的冷了下来,欢迎的掌声远也没有刚才都在控制音量的惊叹声热烈。
如果说盛景郁只是一个来这串班的漂亮姐姐,大家肯定会对她心存怜惜。
但盛景郁是来当助教的,大家都是抱着认真对待考核的想法坐在这里的,怜惜之余更多的还是忧虑与不信任。
她这种情况了,怎么还能当助教
盛景郁仿佛全然不在意这些,接着对教室里的学员们道“打字有些费事,咱们班上有懂手语的同学们吗可以来帮我翻译一下,这样会方便很多。”
这话敲响的从容,一字一句都像是在浮空中架起了一个笼子。
悬悬等待着,只待猎物钻进去。
而在地上坐着的大家并不懂手语,面面相觑,甚至有人已经觉得这位盛老师不怎么靠谱了。
只有鹿昭一如既往的没有跟周围人交换眼神,可她却也并没有一如既往的淡然平静。
偌大的教室里放置着许多镜头,从四面八方将盛景郁围得密不透风。
日光衬得她风华熠熠,却又像将她从这里单独划了出来,孤零零的,说出的话也没有人接,说不上有多冷场。
鹿昭坐在一旁看着,就像是个冷漠的旁观者。
可不被人注意到的,她抿着的唇曾在某一秒轻轻动了一下,接着又被包在后方的牙齿压住。
明明她们认识了一个夏天都没有,可看不到的熟悉却早就攀满了藤蔓架。
鹿昭近乎一眼就看出了那个陷阱,盛景郁的问题是明知故问。
不管这个教室里还会不会有第二个会手
语的人。
她都是她的保底。
这个人真的过分。
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从高楼上跳了下来,字里行间要自己接住她。
心上的坎儿还没过去,鹿昭不喜欢这样的胁迫。
甚至狠了狠心,想干脆沉默的无视过去。
可是教室里的安静实在是太久了,久到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
盛景郁还孤零零的站在教室前面,被学员用质疑的目光看着。
鹿昭总觉得不能通过一个人身体健康与否去评定一个人的能力。
尤其是盛景郁。
沉默了好一阵,鹿昭给了自己一个很好的理由,从角落里站了起来“我会手语。”
哪管身旁坐着的学员是怎样的表情,盛景郁的眉眼间有一瞬的释然。
那清冷的瞳子折过窗侧明媚的光,对着鹿昭远远而轻轻的笑了一下,虽然没有停留很久,但那一瞬还是落在了鹿昭眼里。
温温和和的,像是融化了的高山雪落在了她的掌心。
那笼子落下的声音也随之也轰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