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也脸色稍霁,放弃了给他打个对称的想法,接着翻旧账,继续夹枪带棒道:“你送的那些礼物都被薛峰收起来了,我确实不知道。不过大把钱砸下去都没个响,段二公子不觉得奇怪吗?你是腿断了还是嘴没了,不会直接过来找我?”
“……”这回段泽开口了,轻声道,“我有找过你几次。”
江知也:“?”
江知也:“胡说!总不能都碰巧我不在家。”
“你在。”段泽垂下眸子,“但是你家的狗比较凶,不让人进门。”
江知也一呆。
狗……是指薛峰?
他想了想,没明白为什么段泽不在门口喊自己一声,非得闷声不响地和薛峰打起来。琢磨片刻,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当时的段泽心高气傲,身上多少带着点少年人的通病。
“你……”江知也迟疑道,“你不会是因为打不赢薛峰,觉得丢脸吧?”
段泽被戳到痛处,目光四下游离起来,看这看那,就是不看江知也,半晌,别扭地低低道:“你不就是觉得我在风云榜上的排行不如薛峰,所以才搬走的么?我当然……当然更不能让你看见了。”
江知也揉了揉额角,感到一丝啼笑皆非,怒意也略略消减了些。
“那后来呢?你为何又派人监视我?”
“监视?”段泽目光移回来,有些困惑,“我没有。”
“少来。薛峰说的,隔三岔五就有人盯着我的药庐。”
段泽脸色一下变得非常精彩,欲言又止,脸上浮现出几分尴尬,活像情窦初开干蠢事被当场抓获的毛头小子。
江知也觉得稀奇,不依不饶地推了推他:“喂。”
“那个……”段泽实在不想说,又被江知也推了两下,用力闭了闭眼睛,破罐破摔道,“是我。你好像一直挺不待见我的,我又进不去药庐,后山有棵树,爬上去就能看见你家的院子,我……我偶尔会去那里呆一下午。”
江知也:“……?”
他目瞪口呆,又觉得匪夷所思。
“不是,你怎么就看出来我不待见你了?”他费解道,“风泽堂来递求医帖,我哪次不曾有求必应?哪次不是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你对前来求医的人不都这样么?”段泽道,“只要一接到求医帖,就会千里迢迢地赶过去,根本不顾自身安危,我劝两句就摔门发脾气,最后还搬出了流云渡。”
江知也张了张口,一时竟无从反驳。
“我以为……以为你只是觉得我好用,不想给别人用。”沉默须臾,他讪讪地开口道,“你都不肯喝我送你的药酒,我怎么想得到你只是在担心我?”
“怎么不肯?你送来的药酒,每一坛我都尝过了,只是不能多喝,不得不让傅陵游帮忙喝掉一些。”
江知也想起他一杯倒的豪迈酒量,无言许久。
“我见到的陈野,从什么时候开始是你?”段泽逐渐反守为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