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溪水里还有鱼?
湛清澄心中一喜,她从来了之后,还一次都没有吃过肉呢,三步并作两步跑下山,直冲到小溪边,一刻不停的蹲下,急急的喘着气,伸长脖子观察起来。
片刻,果然看到不少大人手掌那么长的小鱼。
“这种size,有肉的吧?!”她以前只吃过海鱼,也不知道这种小溪里的小鱼是什么品种,但别人能钓,那就是能吃的吧。
立刻站起来,转身,准备跑着回家去取东西,她一定要在自己饿“晕”之前弄上来几条。湛清澄的身形纤细,这种优势跑起来速度很理想,所以不出四十分钟,她已经利用找到的网纱和废铁丝,做了一个简易的渔网,满心欢喜的回到小溪旁边。感谢她曾经的男朋友,经常带她出海钓鱼,所以渔网她是很熟悉的。
把网纱沉到水底,等鱼通过的时候,猛一拉,试了几次,真的被她弄上来两条,看着一扎长的小鱼,心中一喜,这种收获感,是以前钓鱼时不曾体会过的,热情更为高涨,结果半个小时后,鱼是捞上来好几条,湛清澄才想起来还要杀,她也不会刮鱼鳞……
“果然!”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这以前都是季然的活,为什么没有把男朋友带来。
湛清澄白忙活了一下午,饿着肚子,提着几条鱼往家走。
刚拐到家门口方向,“哎呀!”和另一个小女孩撞了个满怀。
“你没事吧。”湛清澄顾不得水桶掉在了地上,赶忙去扶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麻利的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急急的向后看了看,“我爸在追我……这是你家?”
湛清澄点头。
“那让我进你家院子躲会。”说完不等湛清澄说话,就冲进了她家的院子。
捡起地上半死的鱼,关上院门,没多久,就从门缝看见外头一个男人,手里提着一个鸡毛掸子,“田妞,你出来,你不出来看我今天晚上打死你。”
“你爸?”湛清澄用口型相问。
小女孩点头,小声说,“我叫田甜。”
湛清澄又在门缝看了看,“他走了。”
“呼……”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田甜拍着心口,“吓死我了。”
“你爸为什么打你?”湛清澄自己从来没有被父母体罚过,在国外,体罚孩子的父母是有可能被警察起诉的。
“为什么?”田甜捂着嘴笑了一下,“他的桌子上有鸡腿,我偷偷给他吃了。”
“啊?”原谅湛清澄又失态了,这是什么理由。
先不说父亲和女儿争吃的有多奇葩,试探着问,“你们不是一起吃饭吗?”
“当然不是,我和我妈在厨房吃,男人才上桌,女人怎么能上桌。”田甜说的理直气壮,湛清澄听的天雷滚滚。
“为什么?”湛清澄试探着问
田甜看着她,“什么为什么?”
看田甜也就六七岁的样子,湛清澄放弃了询问,其实有什么好问的,她不是没注意过,就像隔壁,他们家的男人就总对女人呼呼喝喝,声音大的她在这里都能听到,而这里的男人,哪怕是不工作的,很多对着女人也是大呼小叫,女人,理所应当生孩子,做饭,带孩子,伺候男人……但没有人觉得这样不对。
又看了看对面的田甜,她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就像驯养大象,都是用一根细细的链子拴着,从很小的时候,小象一次次挣扎,无果,因为力量不够。慢慢的,等它们长大,纵然依旧还是用那根细链在拴着,它们也不会再挣扎,那是因为习惯了,或是,忘了还可以反抗。
湛清澄惊出一身冷汗,这真是个可怕的年代,不止是因为这个地方对女人的歧视,更因为大环境对这种歧视的视若无睹,已成自然。女人在这个时代的地位,可真不是一般的低!
“那你等会回去会挨打吗?”
“不会,你让我在你家待会可以吗?其实我前两天就看见你了。”田甜四周围打量着湛清澄家的小院。“等会我大哥就回来,他一回来,我爸就不敢打我了。”
“你哥现在呢?”湛清澄搬了张小凳子给田甜,“对不起,我家没有火,所以没办法倒水给你喝。”
“你们家都搬来几天了,还没生火?”田甜睁大眼睛,“那你妈呢?”
湛清澄指了指刘爱龄住的地方,“生病了。”
“那你自己怎么不生火?”田甜看着湛清澄,一副不解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会生火?湛清澄看着田甜,生火对于她这个六七岁的小孩好像是理所当然的,片刻,湛清澄小声说,“我不会。”
谁知田甜立马说道,“那我帮你生火吧,我家的火每天都是我生的。”
“不用,不用”湛清澄立马摇手,她哪里好意思剥削童工,但显然田甜非常明白生火的重要性,很快就教会了湛清澄用灶台添柴火生火,还有蜂窝煤炉子的正确使用方法,两种求生技能。
终于捧着杯子,喝上热水的时候,湛清澄感慨,这位小天使是天神派来搭救她的吧?!
“我能干吗?”田甜喝了口水,歪着脑袋问湛清澄。
湛清澄立刻点头,“能干,太能干了。”
田甜看着湛清澄身上的大红色条绒外套,虽然是半旧的,但一看样式就是市里商场才有的,还有她梳着整齐的马尾辫,这种“成熟”的打扮,在自己学校里,只有高年级的女生才这样打扮。
“你的头发梳的真好看。”
湛清澄心中感激这小姑娘给她雪中送炭,立刻接口,“你喜欢,那我给你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