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青毕竟是上过法庭见过不少杀人犯的人,他一点也不害怕晏眀浔这样,甚至看到晏眀浔这样还有种报复的快感。
凭什么他不能和江遇在一起,晏眀浔就可以?
明明是他先认识阿遇的,明明是他陪伴了阿遇那么多年,可为什么晏眀浔会忽然出现,为什么江遇的心里只有晏眀浔?
韩文青靠在墙上,看着晏眀浔,继续笑着说:“你还不知道吧,江遇当年出国就告诉我了。”
“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和他是在他回国之后才联系上的啊?我告诉你,不是。”
韩文青的眼底逐渐发红,不断地刺激晏眀浔:“我和阿遇这四年一直有联系,我们打视频,他什么都告诉我,他信任我依赖我,什么话都跟我说。”
“你说什么?”晏眀浔似乎愣了一下,耳边轰鸣,双目散焦:“你们四年一直在联系?”
他们一直在联系,他却找江遇四年找不到,为什么?
“对,我们一直在联系。”韩文青知道这件事对晏眀浔来说有多大的打击。
果然,他说完后就看到了晏眀浔那恨不得杀人的表情,忍不住低笑出声,似乎在嘲弄晏眀浔的一无所知,讥讽道:“你呢?晏眀浔?”
“你一直在找他吧?你找到他了吗?你知道你为什么找不到他吗?”
“因为阿遇一直故意躲着你,他心里没有你,他不喜欢你,所以才四年都不和你联系,也不看任何有关你的消息!”
“晏眀浔,阿遇早就不在乎你了,只有你还这么蠢!”
“只有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看到阿遇就像狗一样上赶着,怎么都撵不走!”
“闭嘴!”晏眀浔双目猩红翻涌,抬手给了韩文青一拳。
他很久没受过这样的刺激了,胸口起伏两下,脸上的戾气几乎要凝成实质,死死抓着韩文青的衣领骂道:“韩文青,你真他妈让人恶心。”
这么多年,晏眀浔内心深处最隐秘的痛处都被韩文青一一戳中。他从来不敢想的、不敢面对的,怕自己只是一厢情愿怕自己只是笑话的一切——此刻都被韩文青一字一句地撕开。
心脏的一角被利刃刺入,从剜了个口子开始一点一点变得鲜血淋漓,疼得险些要让他窒息。
晏眀浔胸口压抑,有些喘不过气,闭了闭眼盖住眼底漫上来的红,像是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支撑自己的力量,手指一松,放开了韩文青。
韩文青看到他失魂落魄,还是在笑,唇边被晏眀浔打破的伤口传来刺痛,此时此刻他内心报复成功的快感达到了极致。
是这样,他就是要让晏眀浔痛苦,晏眀浔有多爱江遇就必须得有多痛苦。晏眀浔就应该和他这么多年一样,尝尝这种空有付出却得不到江遇的一眼的滋味。
所有爱江遇的人都应该和他一样痛苦!晏眀浔凭什么特殊?
韩文青疯了一样地想。
然而过了几秒,晏眀浔却骤然冷静下来。
他平静地不能再平静,眼里一潭死水似的盯着韩文青,开口问:“韩文青,江遇见过你这个样子吗?你妈见过吗?”
像个心理扭曲的疯子、变态,自以为了解、乐意玩弄每一个人,实际却像个跳梁小丑一样令人发笑。
“韩阿姨她把江遇当成儿子,她知道你对江遇的感情吗?你告诉过她么?你敢告诉她吗!”
韩文青瞬间被戳到了痛处,嘴角的弧度瞬间抹平,撇开脸道:“这和你没关系。”
“我和江遇的事也跟你没关系!”
晏眀浔身上带着暴风雨袭来前的压抑,乌云翻滚,狂风呼啸,尽数隐没在平静之下,咬着牙低声道:“韩文青你给我记住,别让再看见你。”
江遇到底是怎么想的,晏眀浔马上就会去问个清楚明白。
因为韩文青的话,压在他心里多年不愿面对的恐惧爆发出来,他心里的疯狂念头再次蔓延出来。
就算江遇心里没他又怎么样?他还是可以把江遇抓回来关在身边。
乔辰说得对,他就是放不下江遇。
韩文青说得也对,他就是狗,就是一直都眼巴巴地看着江遇、一直求着江遇。
所以他就应该把人放在家里养着,关起来,掰开江遇的腿,捂住他的眼睛,让他哭着喊自己的名字求自己,永远永远都离不开自己。
就算江遇恨他,也不能。
只要这样,他就不会被抛弃第二次了。
晏眀浔红着眼睛这样想,喉结滚动,掀起唇角露出疯狂而偏执的笑容。
“你要干什么?”韩文青看晏眀浔居然发疯了似的笑起来,而且转身就走,直觉不对,追上去,不可置信地问:“你还是要去找江遇?”
“江遇会走的,他很快就会离开国内再也不会回来,他根本就没有和你说过是不是?他根本就不想告诉你,就算这样你还要去找他!?”
为什么情况和他料想的不一样?
晏眀浔是个骄傲到骨子里的人,听到这些就应该怒火中烧,从此远离江遇、和江遇划清界限,以此来维持自己的高傲。
他不该低头,他怎么会低头?韩文青感觉晏眀浔疯了。
“你的骨气呢晏眀浔?你没有底线吗?”韩文青目眦欲裂,接连质问,十分焦急而惶恐地怒吼:“难道你就那么愿意在江遇面前抬不起头吗!?”
晏眀浔始终对他的话没反应,步伐稳快而又决绝。
他在江遇面前早就抬不起头了,难道还差这一次吗?无论如何,他今天都一定要去找江遇问清楚。
什么狗屁的情绪稳定的成年人,屁用没有,他不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