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真的没有和韩文青在一起,晏眀浔的神色放松下来。
“哦,这样。”他看似相当淡定地点头,膝盖上的握紧的手掌松了力气,解释说:“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问问,毕竟你从小是和韩文青一起长大的。”
江遇皱了皱眉,本能地不愿意从晏眀浔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一句话好像没说完一样,刺扎了一半在身上,听起来后半句就应该接:而我和你才认识几年,所以你舍得抛弃我。
虽然说晏眀浔的语气没有冷嘲热讽的意思,但江遇还是冷了脸,刚缓和一点的情绪十分敏感,遇到一点刺激都会再度波动。
如今没有跟这人随便发脾气的立场,江遇掐着喉结,站起身表示:该走了。
他要去结账,晏眀浔拍了他的肩膀,“我来吧,算是为我那天的冲动给你道歉。”
江遇看着他,准确地来说应该是盯着他,眼皮绷着往上抬,一双透着浅棕色的眼睛看起来毫无波澜冷漠至极,而实际上江遇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意识在不受控制地发散。
“江遇,别这样看我。”晏眀浔说,嗓音微沉。
从前晏眀浔假装看不懂手语逗江遇的时候,江遇也这样盯他,然后晏眀浔会忍几秒,很快就忍不住了,扣着江遇的后脑把人拉过来亲吻。
现在可不是过去了。
他脑海里反复闪过几个暧昧不清的画面,用力扣着指节,把情绪压下来,低声对江遇说:“你先走,我去买单。”
江遇掐了下眉心,走到门口的时候被一对情侣撞到。
女人靠在男人身上,完全不看路。而江遇刚刚失神,所有的精力都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上面,满心满意惦记着外面可以让他头脑清醒的冷风。
“不好意思啊,你没事吧?”男人搂着女人的腰,态度还算不错地跟江遇道歉。
江遇胡乱地比划了一下。
晏眀浔大步过来,习惯性地一把护住了江遇的肩膀,侧过身把人往自己怀里揽,然后抬眼看着那对情侣,冷声说没事。
就这一面,女人认出来是晏眀浔,惊喜地喊了句,手机刚拿出来,晏眀浔就立刻加快脚步带着江遇离开。
出来后,晏眀浔的手还没放下来,温热的掌心紧紧贴合着江遇的肩膀,热意一点一点从那里扩散。
江遇感觉自己半边身体都在发麻,但晏眀浔似乎毫无察觉到他们现在的举动有多亲密,江遇呼一口气,抓着晏眀浔的手腕往下拉。
谢谢。
江遇表示。
晏眀浔顿了顿,手有点僵,语气也比刚才多了点情绪,“没事,走吧,送你回去。”
江遇现在有一点抗拒:我可以打车。
“你刚回国,很容易被司机宰客。”晏明浔的语气强硬起来,“上车。”
……
如果是平时,晏眀浔出行都会注意周围有没有偷拍的娱记、粉丝,甚至是个别的私生。但今天他的注意力完全在江遇身上,仅能分出来的一点也都用来控制自己在江遇面前的言行。
而江遇没有被偷拍的经验,消沉郁闷的状态让他缺少敏锐。他们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自从离开灼阳tv开始,他们的一言一行都被人紧紧地盯着,并且没错过任何一幕地拍进了相机里。
面包车里的张明戴着口罩和帽子,露在外面的皮肤被晒得又黑又亮,头发乱糟糟,粗糙的手上有很多茧子。
他举着相机,又拍下一张不远处两个男人并肩走进酒店的照片,放大看了看,口罩遮住了他的笑容,但眼睛里却放着兴奋而精明的光。
“难怪这晏眀浔出道几年没和女人传过绯闻,还说什么有个死去的白月光,感情都是掩饰,原来是喜欢男的啊。”张明瞪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又在相机里面翻了翻前几张照片。
餐厅门口两人男人亲密揽肩的照片被他拍得尤其清晰,江遇和晏眀浔的脸半点遮挡都没有,完全暴露在镜头下。
同行们都说晏眀浔难拍,基本跟不到料,而且就算真的拍到了也会被发现。
张明看着手里的照片,狂妄地想:很难吗?都是一群没本事的家伙。
这两个男人揽肩,抓手,暧昧对视……
要大发财了,他想。
张明像中了彩票一样洋洋自得,甚至开始幻想以后换什么样的车和房。就在这时,面包车的车门被人拍响,男人皱眉打开车门,语气很冲:“谁啊?有病啊,车里有人看不——”
他骂咧咧的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被人用衣服盖住脑袋,一拳打晕在驾驶位上。
面包车门开着,来人伸出一双手拿过相机,取出存储卡,又搜了记者的身,确认没有遗漏才转身离开。
“董事长,拿到了。”他坐在另一辆车的驾驶位上,恭敬又尊敬地对坐在后面的人说。
后面的老人看起来年过半百,穿着中式盘扣上衣,左手平稳地放在膝盖上,拇指上带着一颗绿扳指,右手的虎口握着拐杖。
“白江,你今晚亲眼看到了,是那个人吗?”他摸着拐杖边缘,哪怕闭着眼睛也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嗓音是因岁月打磨过的苍老与平淡。
白江发动车子,说:“是,我确定,晏少爷今晚和他一起吃饭,看起来还算融洽。”
“嗯,你见过他,不会认错。”老人说完沉吟一声,似乎在思索,“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吗?”
“江遇。”白江说。
老人不说话了,抬了下手。
白江也安静下来,黑色的豪车一路开进某个占地几千亩的庄园里,打开后驾驶的车门,请人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