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入了口,软白的奶油不可避免的沾在了唇边,池屿低着头,舌尖勾了一下,将唇角的奶油带了回去。
一瞬间,不知道那抹鲜嫩的红,到底是那颗草莓,还是池屿的唇。
江准喉头一滚,默默别开视线。
江准的反应落在了池屿眼里,着实让池屿的心情变得好了一些,那团在心里刚刚冒出来的星星之火,此时已经长成了一团小火苗的形状,烧的人心痒。
跑有什么意思啊……还是会心动更让人上头。
“你,过来一下。”池屿弯着眉眼,笑着对江准勾了勾手指。
江准垂了垂眸,闻言照做,附身,离池屿更近了些。
池屿向前凑得更近了些,近的江准甚至能闻到,他刚刚吃过的、草莓蛋糕的香甜。
“尝一口嘛。”
江准的视线尽数落在池屿唇边,一瞬间甚至没有听明白,池屿让他尝什么。
直到感觉到自己的唇角传来一丝凉意,他这才发觉,池屿的指尖,才刚刚离开自己的唇。
那只细长白嫩的手指上,还沾染着没有完全送出的奶油。
口腔之中被一片香甜填满,奶油在唇角化开,温润一片。
池屿笑问:“甜吗?”
“……嗯。”
池屿故意道:“还要吗?”
“……”江准要疯。
“要也不给咯~”
池屿笑弯了眉眼,将椅子往旁边一转,翘起的碎发刚好扫到江准的下颌骨,着实让人发痒。
江准看着那个正低头吃小蛋糕的圆润的后脑勺,指尖都攥的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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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陪我喝个酒吧。”
‘胡桃夜里’,静吧,夜色与空间一齐昏暗,浑厚的嗓音低沉,婉转的r&b音乐淡淡响起,舞台上的人抱着吉他垂着脸,周边升起烟雾,说不出的寂寥与落寞。
卡座内,流转的灯光斑驳在池屿的脸上,一片陆离。
“啥?你要回thex??”孟维的声音控制不住的放大,又意识到空间内的安静,忙压低声音,却还是透露出他遏制不住的地震惊,“屿哥你疯了?你妈妈那个状态……她同意了?”
池屿低着头,指尖握着吸管,搅动着一杯冰蓝色的鸡尾酒,“我没告诉她。”
“卧槽?”孟维震惊良久,整个人面如菜色,缓了半晌才开口:“咱两家是邻居,我也算是打小和你一起长大的发小了,不是我想拦你,只是你家里现在这情况……唉。”
孟维顿了顿,叹了好大一口气,“阿姨的脾气,街坊四邻的谁不知道,我到现在都记得那一年,你考了年级第二那次,南市下了一场多年不遇的大雪,积雪有十几厘米厚,
当时全院儿的人都说你聪明、说你学习好,说你随你爸,文化人的儿子就是不一样,
结果阿姨不满意,发了好大的火儿,骂的半个院子的人都出来看,后来还让你在雪地里跪了一夜不能进门,给我妈心疼的哟,恨不得把你抱回来当儿子养,把我扔出去。”
突然提起小时候的事情,池屿搅动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嗯,是啊,阿姨当时还给我煮了好大一碗红糖姜水。”
“嗐,小时候我妈总是拿我跟你比,咱们院里的同龄人,哪个不烦你?还不都是因为家长们攀比出来的,连我当时也觉得你……咳,反正不怎么待见你。”
池屿笑:“觉得我特装逼是吧。”
“嗐,那不是以前嘛……”孟维笑着摆了摆手,灌了一大口酒,这才接着说:“谁知道后来,马上都要高考了,却传来你退学的消息……
说实话,当时在院里,虽然和你们家关系走的近的人不多,但是大家还是伸长了脖子期待着你的成绩的,大人们都在说,咱这个院儿里,马上就要出一位成绩最好的大学生了,几十双眼睛都盯着你呢。”
池屿点上手边的烟,轻轻‘嗯’了一声。
“谁知道你转头去打游戏去了,哎……她们哪儿懂什么叫电子竞技什么叫职业选手啊,一听说喜欢打游戏,就说你是网瘾少年呗,还有那更离谱的说你换了魂了,以前那个爱学习的被一个爱打游戏的冤魂夺了舍呢,整天对着电脑屏幕打枪杀人,跟疯了一样。”
池屿笑着摇了摇头,“当时还请了人跳大神,对着我作法。”
“是啊……”孟维的语气充满了感叹:“没想到作完法……你更猛了。”
池屿没接话。
“你出完柜之后,全院子里的人都知道了……”孟维低着头,没敢直视池屿坦然的目光,“我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但是我是真的……不太理解……你母亲的做法。”
池屿笑:“没什么不能说的,她做都做了。”
孟维咬了咬牙:“她站在马路边儿上那样骂你,恨不得告诉全天下你的性取向,还……啧,我真的不理解,你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她是你的亲妈啊!她怎么……
哎,屿哥我就直着跟你说啊!后来你爸又出了事儿,你妈她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到你身上,除了打就是骂,你当时好不容易通过的试训也因为这事儿放弃了,
她逼着你在你爸的床前下跪,承诺再也不打职业好好结婚生子、逼着你去卖房子去找人借钱、借不到就让你去贷高利贷、嫌医院不好又非要让你来大城市、转到大医院还要住的病房,所有的事儿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可是你当时才刚十八啊!你上哪儿去给她解决问题去?你当时被放贷的堵到出租屋里不能出门的时候她还在医院骂呢……
虎毒还不食子呢啊!我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是不敢相信一个母亲为什么……怎么就能做到如此地步,简直是要逼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