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知道江准是个什么性子,池屿简直以为江准这一番操作下来,活像是自己的狂热追求者。
想到这里,池屿偷偷瞄了一眼日常走高冷禁欲系的江准,一想到要把‘狂热’这个词放在他身上,不禁打了个寒颤。
咦,那不就真的塌房了,池屿连忙把这个‘诡异’的想法从脑袋中驱逐出去。
入了深秋,气温越来越凉,池屿身上依旧穿着单衣,外面套着的薄款风衣压根儿抵御不住冷空气的侵袭,风一吹就透了。
一上车,江准便将暖风和加热打开,想让浑身冒着寒气、冻得脸色愈发苍白的池屿暖和一点儿。
池屿垂眸扫了一眼江准的动作,没说话,倒是心思微动。
“你要是想抽烟的话,可以现在抽,”江准将池屿身旁的窗户降下来一个缝隙,顿了顿,补充道:“路上开窗,风大。”
“挺细心啊,”池屿饶有兴趣地看了江准一眼,“一直没发现,原来你这么会关心人的?”
江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等池屿点上烟后,开口问了另一个问题:“想回战队看看吗。”
池屿笑着回绝:“战队有什么好看的。”
“王姨回来了,说今天要做水煮鱼和辣子鸡。”
池屿夹着烟的手一顿。
当时还是青训生的时候,最喜欢吃的就是王姨做的饭了,一手川菜烧的一绝,没人比得过她。
每每王姨掌勺给一队的人开小灶,池屿是总是想着法儿的也要凑过去蹭饭,也不管同期的青训生在背后怎么议论他,乐呵呵地端着碗就往一队跑,埋头苦吃两大碗,再爆吹彩虹屁,把王姨哄得开心的不行。
直到他走的那天,王姨还红了眼眶,依依不舍地拉着他的手,说什么时候想吃王姨做的饭了,随时回来吃,王姨专门给你开小灶,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水煮鱼和辣子鸡。
在池屿的记忆中,为数不多的温情时刻,其中就有王姨给的。
池屿偏了偏头,没接话。
江准又道:“见到你,她会很开心的。”
半晌,池屿勾了勾嘴角:“你倒是挺会劝人的。”
找了一个自己不知道怎么开口拒绝的理由,话里话外又带着记得自己口味喜好的意思,主打一手温情牌,倒还真是让自己无法拒绝了。
江准拿起那个小小的车载烟灰缸,给池屿递了过去。
就着江准的手灭掉半根烟,池屿这回倒是没有皱眉,反而带着试探的目光,笑着扫了江准一眼。
自从从病房里出来,池屿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以往每次来医院,看望自己躺在病床上毫无醒来迹象的父亲,总是要承受着自己母亲铺天盖地的怨怼与谩骂,她将如今的一切,全部怪罪到自己身上,日复一日的怨恨,终于将她彻底逼成了疯子,话说的越来越重,还伴随着推搡和愤怒地捶打,仿佛自己是她人生中的宿敌一般,让她不可饶恕、以至于憎恶至极。
直到今日,他再次踏入那扇病房门,那些尖锐刺耳的辱骂声,好像比以往小了一些。
这次,她没有把手边的东西砸到自己身上,也没有拽着自己的领子质问自己为什么还有脸来,更没有疯了一般将自己拖出病房,将自己的私事讲给每一个人听。
只是依旧骂他、怨他、嘲讽他、指责他,不过和之前相比,对池屿来说,已经是好受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