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睡眼朦胧、一脸困惑的模样,桂枝无奈地?叹了口气,扶额道:
“今早小姐还说?要出门,转眼便忘了。奴婢把看门的侍卫都打点好了,眼下可要去吗?”
闻言,林知雀迟钝地?苏醒,揭开手帕收入囊中,鞠了一捧水净面,托着脸颊软肉揉搓几下,朝着铜镜点点头?。
前些?日子姑妈来信,再三催促她敲定地?租,给个准信,以免空耗着银子和光阴。
她心里着急,一心想帮姑妈,让亲人在京城有个着落,却三番五次伤害侯爷。
每回离开时都手忙脚乱,生怕晚走一刻会被责怪,身后?有大灰狼追赶般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连道歉都说?不上几句,更没胆子开口求情?,万一侯爷一怒之下断了念想,当真成了雪上加霜了。
归根结底,还是她学得不好,做得不对,不会灵活变通。
只?是换了个人,她所?有方法都忘了,没有学以致用,达成想要的目的。
林知雀深刻反思一整晚,打算追根溯源,找到裴言渊教?导中的诀窍,再牢牢把握住。
说?不定,下回就不会失手伤到侯爷,就能有底气替姑妈开口求情?了。
奈何她记性不大好,上回教?导有段时日,只?能依稀忆起零碎画面,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其余的一片空白。
她想过再去向那家伙请教?,可这不明?摆着没学好嘛?
甚至他都不用考,她就败下阵来,任由他加重惩罚了。
林知雀犹豫再三,还是拉不下脸,这才决定故地?重游,企图能再领悟一二。
洗脸后?清醒不少,她擦干净滑进衣领中的水珠,随意理了理鬓发,揣上面纱急匆匆地?出门,问道:
“侯府马车能否借来一用?要多少银子?”
说?到后?面,她声音逐渐微弱,眉梢眼角愈发焦急局促,鸦羽般的长睫轻轻颤动。
之前侯爷不让她出门,每次教?导都是从竹风院的小门出去。
今日既然不想被他发现,那就只?能走正门,头?一回并不熟练。
上次侯爷说?,任她拿取看郎中的银两,她虽没请郎中,但顺了不少银子,让桂枝去打点看门小厮。
剩下的银两不多了,她不想全花在车马上,想留下些?体己,等姑妈来了或许用得着。
“小姐,您怎么又忘了?”
桂枝头?疼地?鼓着腮帮子,攒着一口气喘出来,耐着性子解释道:
“奴婢辰时说?过,守卫大哥听说?您要出门,笑着收了银子,竟主动帮您备下车马呢。”
林知雀轻轻“哦”了一声,拍着脑瓜才想起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儿,不好意思地?抿唇。
昨晚一夜没睡,白天神?思恍惚,有时候连时辰都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