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所有或离谱或合理的念头,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仍未想到办法,只能沮丧地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身旁传来一声轻笑,裴言渊环着双臂伫立,双眸俯视着她小小的身影,嘲讽之意显而易见。
林知雀不悦地瞄了他一眼,微微嘟起嘴,心道这有何可笑,她一个弱女子,打不开很正常,搞得好像他就能打开似的。
不过,他正因打不开,才会囚禁此处吧。
十余年来,他明明能看见通往外界的门,却偏偏不能打开,只能日日面对颓败废院,伴着寂寂墨竹,听着院外人来人往的喧嚣,磋磨孤独光阴。
这么看来,似乎比她惨多了。
想到这儿,林知雀心绪一动,方才的怨怪消散大半,杏眸波光粼粼地凝视裴言渊。
罢了,看在你命苦的份上,原谅你了。
此时,裴言渊像是没了耐心,亦像是欣赏够了她的反应,终于不紧不慢地靠近,径直走到那扇门前,修长手指在砖墙与铁网间摸索。
倏忽间,听得“咔嚓”一声轻响,小门微微颤动,些许尘土抖落。
林知雀诧异地睁大双眸,再次试探着伸出手,摇晃卡死的铁网与门锁,竟是已经松动了。
只要稍稍用力,就能轻易推开,一切天衣无缝。
裴言渊望着她又惊又喜的模样,早已料到般眉峰一动,唇角笑意愈发幽深。
他囚于此处太久,能否出去是一回事,是否想出去是另一回事。
十多年的时间,于他而言,完全足够破除一扇门的阻碍。
更何况,如今皇位争夺,他暗中效忠四皇子,而裴言昭效忠的是五皇子。
他身在侯府,这么好的棋子,他们怎可能不用?
无论是信鸽还是这扇门,为的都是不被裴言昭发觉的情况下,在必要之时有所联络。
其实没有四皇子,他依然能做到这些。
难的不是打开一扇门,而是光明正大地走出这扇门。
林知雀从惊讶中缓了过来,看向裴言渊的目光小心翼翼,好似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原来他竟能出去,亏她方才还可怜这家伙!
话说侯爷应该不知此事吧他是偷摸着出去的?
她眸光闪烁,褐色瞳仁都微微颤动,心间腾起复杂的预感,紧张地攥着手指,不愿掺和这种隐秘的事情。
算起来,她今日从这扇门出去,就成了裴言渊的同伙,自然不会把此事说出去。
她只是有些好奇,这家伙究竟出去做什么?
况且,他既然能出去,为何不彻底离开这里呢?
换作是她,在侯府受尽苛待,无人问津,早就忍不住跑路了。
反正甚少有人踏足竹风院,待到发现时,已经逃得远远的。
难道他并不想离开,只是闷得慌,出去玩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