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逸借着窗台使力,顺势跳进芳舒院二楼正房内,看着原在屋里服侍的忆兰绣菊极有眼色地退出屋外,他才一脸讨好地往文若蓉身旁靠过去,说道:“阿蓉,我来看妳了。”
“少贫嘴吧!不是前两日才来过?真不晓得我这屋子的窗户会不会哪日不小心被你整坏。”文若蓉状似着恼地斜了皇甫逸一眼。
“坏了就坏了吧,反正再两个多月,妳就是我的正妃了。”皇甫逸毫不在意地回道。
“没正没经的,难怪贵妃娘娘老担心你不成事。”文若蓉故意绷着脸,自顾自地绣着手上的荷包,半点也不理会在她耳边撒娇耍赖的某人。
“我要是太正经的话,才真是让某些人觉得碍眼呢!何况我也只在阿蓉面前不正经,其他的事,我可是很正经的。”皇甫逸移了位置,来到文若蓉面前,笑瞇瞇地说道。
“所以呢?”文若蓉侧了侧,身,子,反问一句。
“妳上次说让我注意江南汉河沿岸堤防有没有问题的事,我的人已经将消息捎回京城。”皇甫逸敛了敛笑容,换上一副凝重的神情。
“嗯?”文若蓉抬头看向皇甫逸,他说的事,她自然明白,便是上一世时,她十七岁这一年,江南一带因连日大雨,汉河河水暴涨,接连冲破沿岸堤防的事,虽说事发之时,已过了九月秋收,理当粮食充足,但依然造成不少百姓流离失所,孤苦无依,又因当地官员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处理灾情的速度异常缓慢,直到十二月初,京城这里才得到消息,她记得那时候…是正值新婚的五皇子偕同文若菲主动请旨前去灾区赈济,他们两人赶了几日的路去到江南,没曾想一抵达苏州,就遇上当地因许多淹死的尸体处理不当,漫延成传染病的重大疫情,汉河一带将近十多个村镇的百姓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已死伤过半,仍是文若菲拿出不知哪里得来的方子,抑止了疫情的扩散,因为这次的功劳,文若菲随五皇子回京后,被皇帝册封为第一侧妃,这也是因为当时皇帝已赐婚五皇子正妃为姚氏,否则文若菲就不是第一侧妃,而是正妃了。
救苦难于百姓,本就是大功德一件,何况文若蓉还知道这件事肯定足够令文若菲翻身,既然早有预知,又怎会再让她有机会得到那个功劳?所以几个月前,她就故意让人泄露一些江南那头似有人贪污的线索给皇甫逸,而当时的自己只是‘恰巧’是与他一起听见那些事的,然后她当下就建议他不妨派人去查一查,显然皇甫逸的人这一去,是真的查出什么端倪。
“哼!朝廷每年都拨付不少银子给江南各府各县作为整治堤防之用,每年那些人上呈的公文折子都说那些银子半点不漏地都已经用在该用之处,结果呢?派去的人说,汉河沿岸他们只走了三分之一,就发现不少地方有大小不等的缺口,有缺口还不打紧,更过份的是,缺口内露出来的不是按规定该用的卵石,而是一袋袋的细沙,谁不知道细萨那种玩意儿一旦被水冲过就没了?!那群草菅人命的狗官!”皇甫逸说着说着,忍不住恨恨地在桌子上一拍。
“你别那么激动,小心把外面守夜的丫鬟吵醒了。”文若蓉皱着眉头,低声警告道。
“醒了就醒了呗,又不是没遇见过!她们没那么不长眼吧?”皇甫逸嘴上虽是如此说,不过到底还是心虚地压低了声音。
“堂堂一个皇子,总是半夜三更地跑来我这儿,你还当你很有理了?”文若蓉懒得多言地白了皇甫逸一眼。
“哦!我这不是气傻了吗?昨日和子澈说起的时候,才在他面前发过一通脾气,可是今日再提啊…我还是觉得很生气!”皇甫逸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
“子澈?”文若蓉怔了怔,她岂会不知道皇甫逸口中的子澈是谁,只是很讶异皇甫逸怎会跟他说这件事。
“哦!就是妳那未来的三妹夫呗!我想啊,干脆让子澈找个理由去江南搜查那些狗官贪污的罪证,妳也知道这是他们锦衣卫最拿手的事,又是他们份内的工作,左右那些功劳又没打算白送给谁,还不如就让他去得了,好歹他代表的是父皇,日后父皇问起的话,我还不用担心他老人家疑东疑西的。”皇甫逸撇撇嘴角,很是坦然地解释道。
“原来你跟武定侯很熟?”文若蓉定定地看着皇甫逸,她一直用前世的印象去分析一切,自然对于武定侯当初愿意暗中扶助皇甫逸上位是因为他娶了文若菲的好友之故,却没有想过其实武定侯与皇甫逸早已熟识这个可能性。
“啊?!呃…也~还好啦,其实我们从小就是拜在同一个师傅门下习武的,算起来,他应当是我的师兄,只不过我很少那么叫他,毕竟他的武功又不怎么样,身份也没有我高。”皇甫逸傲娇地回了一句。
皇甫逸看似一副高傲的表示某人能跟他做师兄弟,绝对是某人前世修来的福气,但是文若蓉却觉得这家伙其实是心虚吧?!所谓师兄什么的,说不定是个在武力上完全可以辗压他的存在,可是他堂堂一个皇子,不能轻易对人示弱,于是故意不把武定侯当成师兄看待,不过这人也是刀子口、豆腐心,要不然也不会一瞧见有好事,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武定侯那个好师兄。
文若蓉虽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心里却莫名其妙地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她想既然原本是师兄弟,那么就算三妹妹嘴笨地一点都不知道怎么吹枕边风…她也不用太担心了,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