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一众男宾客又哄笑一声,转身又拥着六皇子出了喜房,连一部份不是文家亲戚的夫人小姐也一道跟着先行离开。
新娘子按规矩不能多话,所谓的陪伴,不过就是几个夫人小姐看来看去,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家常而已。
文若菱不肯跟一群人挤在新房,便躲在廊下,百般无聊地望着院子里的那棵石榴树发呆。
“菱妹妹,妳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忽然一个人从身后拍了文若菱一下。
文若菱转头望去,原来是长兴侯府的四姑娘宋慧贞,宋慧贞是长兴侯府三房的嫡出姑娘,身份和年纪都与文若菱相当,所以一直以来,两人的交情也看似很不错。
“没什么,妳怎么也出来了?”文若菱只看了一眼,又回过头来,有气无力地回道。
“闷!”宋慧贞撇了撇嘴角,又接着说道:“我真是羡慕菲表姐,要是我也有那么好的运气就好了…唉!妳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文若菱懒懒地回道。
“蓉表姐的陪媵都有哪些人呀?那天安远侯夫人去我们府里找大伯母说话,我凑巧偷听到一点…我隐约听她们好像提到什么三姑娘,又说什么…不知道该不该定那一个当蓉表姐的陪媵,后来我问过嬷嬷,她说咱们这几家亲戚里头,年龄不大又刚好行三的姑娘,除了我家三姐之外,就只有妳们府里的那一个木头了,可是我娘明明说三姐的名字已经确定啦,怎么还会说什么不知道该不该定那一个的话?”宋慧贞一脸疑惑地说道。
“妳刚刚说什么?!妳说的是真的?我大伯母考虑让那个贱丫头当二姐姐的陪媵?!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文若菱不敢置信地死死抓住宋慧贞的手腕,一脸狰狞地追问了几句,接着又咬牙切齿地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我哪里知道真的假的?反正我已经没机会啦,谁去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差别。”宋慧贞生气地嘟嚷道。
“妳没有,我有!算了,我自己想办法打听。”文若菱看着宋慧贞一副天真无知的模样,她也懒得跟她多说别的。
文若菱嘴巴说着会想法子打听清楚,可是心里却是越想越觉得不安,她越想越觉得如果大伯母又改变心意,决定要在文家里也选出一个陪媵,那么不让文若萍被挑中的最好方法当然是让大伯母失去这一个选择……。
☆、 落水
在六皇子府花园里,一个彷佛与前殿热闹的气氛完全不同世界的寂静角落,两名衣着华贵的男子伫立于此,其中一人穿着宝蓝色云纹团花湖绸直裰,始终带着明显可见的笑容,这人便是五皇子皇甫逸,而另一人呢?非常令人意外的,正是武定侯姚泽清,他身穿玄青底月白色云纹杭绸直裰,面容清冷,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唯有‘难以亲近’四个字可形容,但这样在众人面前毫无交集的人,却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躲在这个角落说起话来。
“我以为你此番前去长沙,没几个月是回不来的。”皇甫逸看着远处熙熙攘攘的人影,嘴角带着几分玩味,从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显然与姚泽清的交情颇深。
“因是年前出发,临去前,祖母又再三交代不可迟归,况且当年那件案子已无多少线索可查,自然不必花多少时间。”姚泽清的声音低沉且清晰地随着风飘进皇甫逸耳中。
“所以说…根本查不到什么啰?”皇甫逸对这于个结果似乎不觉得讶异。
“一、二十年前的旧事,贵妃娘娘此时才想到要查清真相,自然不好查,何况徐少云的妻妾子女并一众奴仆均早已分散各地,可以查得到去向的都问过了,没有人知道徐少云是不是真的贪污,不过…。”姚泽清皱着眉头,语气明显迟滞了片刻之后,才又说道。
“唉!我是觉得…不然就算了吧?我母妃对徐家当年因罪被查抄的事挂念多年,我小时候都听过不知道多少回,后来又不见她再提起…我以为她早就忘记那件事了,没想到一看见我能出宫开府,也能有自己的人手了,她又突然提起来,还要我去查当年那件事的真相,可是我又没见过她常提到的什么徐家大姑娘,谁知道那个女人是个怎样的人,当年的徐家又是什么样的景况?我怕万一弄个不好,父皇肯定要怪我不知好歹。”皇甫逸挠挠头,一脸懊恼地叹道。
“听说当年有一个人在几个忠仆的护佑之下逃过官府的缉捕,那个人很可能就是贵妃娘娘一直念念不忘的徐家大姑娘,我还查到徐家大姑娘后来的去向似乎就是往京城而来…可惜想再查那之后的线索就完全没着落了,不过我想,如果当年的徐家大姑娘真的知道她的父亲是被人陷害的,或许有一天会再出现,贵妃娘娘又显然与她交情不浅,说不定她还有可能会想法子求见于你。”姚泽清倒是觉得如果徐家当年真是因被诬陷而致家破人亡,那最后逃过一劫的徐家大姑娘肯定不会一辈子忍气吞声,她的父母、她的兄嫂弟妹都为此失去了一条性命,此番深仇大恨不可能不报。
“那就等真找来了再说,走吧!看样子该开席了,咱们俩若不出现,怕是该有人找了。”皇甫逸拍拍衣角,看样子是不怎么挂心麻烦找上门的感觉。
“要找也是找你,肯定不会有人找我。”姚泽清淡定地看了皇甫逸一眼。
“知道,知道!他们躲你都来不及了,哪里敢找你?要不,你慢慢来,我先走了。”皇甫逸自是明白姚泽清的意思,其实他本就没打算跟姚泽清一同出现在众人面前,尤其他那些兄弟,要是知道他和姚泽清有往来,那防备程度肯定要加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