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鼻中轻轻哼出一个带着讽刺的单音,“林赋,我现在不需要了。
那曾经是她的光,她渴求又得不到的一束光,她不见天日的人生中的救赎。
可就是那一束光,在多次的失望累积下,一点点堆成了绝望。
她也有过真心,不是他不信,是他不要而已。
宋欢眼中划过一抹残忍,她手里的刀落下,没入林楚楚手腕,“我如果剥开你的皮囊,划开你的血肉,挑开你的经脉,剔出你的骨架,就会看到人人都一样,心都脏透了。
回应她的是林楚楚凄厉的惨叫。
宋欢转动手里的刀,刀刃斜着向下游走。她欣赏着林楚楚的表情,即开口补充道,“我不稀罕你那颗心,不过手铐的钥匙没了,你想要走,那就留下你这双手吧。”
宋欢拔刀又落下,脸上溅了一串血珠,她毫不在意,只是拿起滚落在地上的那只手,展示给她看。
“还有一只,你就可以回去,和林赋结婚1”
顾弥听里面渐渐的没了声音,一时有些担心,半个小时了宋欢还没出来,没忍住就进去了。扑面而来浓厚的血腥味,他看到那一块染红的地面,还有宋欢裙摆下的鲜红,以及。。从手铐里挣脱。。已经晕过去的林楚楚。
宋欢把手术刀擦干净放进怀里,指了指地上失去双手的林楚楚,“和手一起送回林赋,你如果不想惹麻烦,要撇清关系,可以我自己来。”
顾弥拿手帕擦干净她脸上的血,笑的很温柔,眼里是几乎病态的宠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1o
林楚楚是在林家大门前被下人现的,身边还有一一个包裹,下人拆开后现是一双手,一下吓晕了过去。
林赋心里却是宋欢曾经和他说过的,他当做玩笑一笑置之的话。
宋欢说,“顾弥,你想要革新的话,我帮你。”
顾弥问他为什么,宋欢说,因为顾弥是她的朋友,这辈子唯一一个朋友。
顾弥拿了一份档案给她,档案袋里是一份资料,出自医院,填的是宋欢的名字。
Lithromantic。
“这不单纯是性向问题,也是心理问题,我着手研究了两年的项目,就是这个。”顾弥盯着她,不想错过她是什么表情,但宋欢眉头都没动一下,“爱一个人,如果得到回应,那你就会不爱这个人了,这就是Lithromantic最可悲的地方。
宋欢给自己点了只烟,近来烟瘾大了不少,一天几乎都抽一盒,她抽了一口然后像是被呛到,咳了两声。
顾弥说:“少抽点烟,你烟瘾太重,对身体不好。”
“无所谓了。”这一声,也不知道是回答她的病,还是她的烟瘾。
11
曾经关押林楚楚的那间仓库,并没有被封锁,这两年里,反而进了很多的人。
大多数为男人,或许是贪官,贪了军中的财务;或者是叛徒,给□□传递消息、贩卖鸦片。
地下室中的血腥味极为浓郁,浓郁的挥散不去,通风多久都没有用,那水泥的地板已经彻底染红,进来的人都由麻袋扛出去,扔进江中,晕染开一片鲜红。
这事自然惊动了高层,而知道的人,从来都选择沉默。譬如林家。
宋欢靠在仓库的大门上,手里捏着烟,另一手把染血的手术刀包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接着混着烟雾吐出一口浊气。
既然顾弥要革新,那她就来做这个恶人好。只要没有败类,没人妨碍,他就能做得到。
12
“Lithromantic可以治,我大学的导师在这个领域是顶尖的医生,他一定有办法的。”顾弥执着于带她治好这个所谓的心理问题。宋欢摇摇头,表示不需要。
“你想要什么,无论是什么,就算是光,我也要想办法给你。”
宋欢叹气,她坐在顾弥办公室的沙上,而顾弥就在身边。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说道:“顾弥,我不需要了,我不需要光。我这一路走来,杀了很多人,无辜的人、无知的人、罪有应得的人。这条路上尸骨成堆,血流成河,我不需要一束我抓不住的光照亮这条路,来提醒我:我的身边都是白骨,都是我杀的人。”
她打开烟盒,现烟盒已经空了,就只能放下,继续说道:“我今年二十五,但我杀的人绝对是我年龄的几倍。我没有信仰,没有追求,没有爱情和光,就你这么一个朋友。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曾经没有得到的,我没有的,我都希望你可以拥有。
顾弥想开口,张了嘴半天也就叫了两遍宋欢的名字。
“顾弥,你已经三十了,应该成家了,你去找找你的爱情吧。”宋欢打了个哈欠,微微垂下眸子,往沙里缩了缩,很快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顾弥凝视着她,尽管行事作风都让人不寒而栗,一声死气沉沉仿佛随时都要离开一样,可是,他就是喜欢这个人啊。
他顾弥就是爱宋欢,宋欢就是他的爱情。革新和她比起来,他偏向于宋欢。
可是他不能放弃宋欢的努力,不能辜负宋欢为了他沾上一手的鲜血,辜负她的愿望。
林赋还是要娶林楚楚,请帖早上送到了顾弥和宋欢手里,地址就是两年前那个酒楼。宋欢轻轻挑眉,讥讽着:“给我送请帖,算是谢我两年前不杀之恩”
“这些事世家心里多少有数,林家心里那是最有数的,跟明镜一样,只断了林楚楚双手,可不是‘大恩’吗”顾弥记下请帖上的时间,就带宋欢去换衣服。
宋欢坐在副驾驶,她靠在身后的靠背上,精神有点不灰败。顾弥现她最近清瘦了很多,烟瘾也是越来越重,偶尔还会有急促的咳嗽,他心里隐隐有一点不好的预感。
宋欢摇下车窗点了支烟,袅袅白烟中,顾弥从后视镜里隐约看到宋欢阴鸷冷清的有些骇人的眼神。
毋庸置疑,她很美,人间尤物,闭眼时也看不出来那刺骨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