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不是。
他手腕上的銀色彎月提醒著她,這?是她夢中的惡鬼。
「你與赫連子晉是兄弟。」李嬌嬌篤定地說?。赫連是黎國皇室的姓氏,兩人又生得一模一樣,定是兄弟無疑了。
「看來也不是太蠢。」赫連幽一挑眉,修長的手指轉而挑起李嬌嬌的下巴,彎下身子緩緩貼近她,說?道,「我和他是孿生兄弟,是不是長得很像?」
原來如此,竟然?是雙生子。只是赫連子晉從未與她提起過,想?到這?里,她才發覺他從未告訴過她,他在?黎國的一切,李嬌嬌不經有些失落。
院子裡的紫藤花瓣被風卷著飄落在?李嬌嬌的裙擺上,他們的臉挨得很近,四目相對,赫連幽目光繾綣,水光瀲灩的眼中有萬分深情。好一幅曖昧的畫面,李嬌嬌卻覺得遍體生寒。
她的身子因害怕而顫抖著,眼睛緊緊地盯著赫連幽手腕上的銀色彎月,眼神逐漸變得空洞,她喃喃道:「我們曾經認識嗎?」
夢中的銀色彎月真真切切地出現在?眼前,李嬌嬌不認為她會無緣無故地夢見一個從未相識過的人,或許他們從前是認識的,只是她忘記了,就像忘記了赫連子晉那樣。
赫連幽的視線順著她的目光落到了落到了他的手腕上,沉思不語。她就是靠著這?個區分他與兄長的?
意識到這?一點,赫連幽心中有些得意。瞧瞧,哥哥,你喜歡的女子也並沒有多喜歡你呢!
少女的雙眼微紅,含著淚光,看上去嬌弱不已,讓人心生憐惜。
赫連幽眼神一暗,鬆開了手,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李嬌嬌。他嗤笑一聲,嘲諷地說?道:「這?也是你勾引男人的手段?」
他最?討厭的就是像她這?樣的女子,也不知道兄長喜歡她什?麼。反正他絕對不接受這?個女人做他的皇嫂。
他的目光落在?李嬌嬌的脖頸上,那樣細,他一隻手微微用力就可以將她掐死。
赫連幽眯起眼,眼底凶光畢露,不如就在?這?里殺了她,他本來就是要來殺她的。
可當他的手真的放在?李嬌嬌的脖頸上,指尖下感?受到的是她劇烈跳動?的脈搏的時候,他本應收緊的手指卻遲遲沒有動?。
耳邊傳來鐵鏈被牽動?的叮噹聲響,被鎖住四肢的顧遠舟在?看見赫連幽的手伸向?李嬌嬌脖子的那一刻,就劇烈地掙紮起來。
「放…開…她!」他一動?,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又崩裂開,鮮血從中滲出來,可他卻渾然?不覺得痛,只剩下一隻右眼惡狠狠地盯著赫連幽。
若非是有鐵鏈是阻撓,他一定會馬上撲上去,鎖住赫連幽的脖子。
赫連幽嗤笑了一聲,並沒有將他放在?眼中,只是定定地盯著李嬌嬌,他眸光幽暗,看不出在?想?什?麼。
「你若在?這?里殺了我,我的父皇遲早會查到你身上,到時候你也別想?全身而退,說?不定還?要連累整個黎國。」李嬌嬌自然?沒有錯過他眼中的殺意,她雖然?害怕死亡,卻也不想?在?此人面前露怯,故作鎮定地說?。
麻煩,赫連幽在?心中下了斷語。
此時殺了她,他脫不了嫌疑,遲早會查到他頭上,確實會惹出不少麻煩來。兄長也反覆告誡他別惹出事來,更何?況,她若死在?他手中,兄長會恨他的。
倒也不必急在?一時,至少應該想?個法子讓她悄無聲息地死去。
赫連幽在?心中嘖了一聲,鬆開了手,眼中殺意盡退。他平淡的模樣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李嬌嬌緩緩地打了一個寒顫,才驚覺背後出了一身冷汗,浸透了衣衫,如今濕噠噠地貼在?身上,很不好受。可她現在?也顧及不上這?些了。她只想?快點離開這?里,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閣下大費周折請我來此,可有要事?」李嬌嬌冷著臉說?道,她心中堵著一口鬱氣,換成誰也沒有辦法對一個想?要殺自己的人有好臉色。
拋去荒誕的夢境不說?,她與赫連幽應該是無冤無仇的,她不明白他的殺意從何?而來。還?有顧遠舟為什?麼會在?他手上,不僅遍體鱗傷,還?失去了一隻眼睛。
難道顧遠舟就是十四口中所說?的驚喜?
赫連幽的目光越過李嬌嬌,看向?她背後的顧遠舟,眼神玩味。
「公主?殿下你可認識他?」赫連幽指了指滿身狼狽卻依舊惡狠狠盯著他的顧遠舟,目光又落到了李嬌嬌身上。
說?起來還?多虧了那次廟會,要不是撿到了這?位小公主?的香囊,他還?可能?找不到她。她倒是養了一條忠心的狗,他用盡了辦法也沒讓人吐出一個字來。
李嬌嬌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本想?說?不認識,可想?了想?,他定是有了證據才找上她,倒不如……
「放了他。」李嬌嬌咬了咬牙說?道,算是承認了。
赫連幽挑了挑眉,倒有些意外,笑嘻嘻地說?道:「那你求我。」
聽起來像是一句玩笑話,李嬌嬌卻覺得一點都不好笑。
她沉默地看著顧遠舟,他臉上原本左眼的位置空了,只剩下了一個窟窿。活生生被剜去眼珠,這?是何?等殘忍的刑罰,她光是想?想?都覺得渾身發寒。
她雖然?對顧遠舟曾背棄她一事心存芥蒂,可看到他如今這?番模樣,還?是心生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