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好景不長,張鐵柱在別人的誘惑下染上了賭博,十賭九輸,很快就將布莊輸了出去,還欠了不少錢。」
「要債的人追上門,他拿不出錢便將娘子賣了抵帳。」
「他的娘子不堪受辱,當晚就投河自盡了。」
「後來他帶著女兒在城郊的一處破廟住著,白天他在碼頭做苦力卸貨,賺了些銀錢便又來賭。」
「可是他手氣實在不好,每每都輸個精光,如今又賣了女兒,也不知夠他賭幾把。」
「這姑娘倒是個可憐人,攤上這樣一個爹。」
赫連子晉快走兩步追上李嬌嬌與她並肩而行,對她講述著張鐵柱的故事。
他沒有表態,但不難從他的臉色看出,他厭惡此人。
「你從哪裡知曉的這些事?」或許是目睹了張鐵柱賣女兒的過程,李嬌嬌對這個故事也就沒那麼大驚小怪了。反而是好奇赫連子晉又是從何處知道的這些。
張鐵柱這種身份是連畫舫都進不去的,更別說和赫連子晉他們相熟了。
「聽賭坊里的人說的,他在賭坊里也算出了名的。」
「被賣到賭坊的女孩,她們會怎麼樣?」李嬌嬌低著頭往前走,聲音有些悶悶的,心裡更是堵得不舒服。
末了她又說:「罷了,不必說了。」
或許是夜深了,李嬌嬌只覺得吹在身上的風越來越冷了。
忽然,她感覺到手被握住了,寬大的手掌將她整個手都包裹起來,掌心的熱意源源不斷地通過接觸的肌膚傳來,驅散了寒意。
「嗯,我送你回家。」
赫連子晉走在她身側,握住了她的手,面色凝重。
赫連子晉,你究竟是什麼樣子的?我可以相信你嗎?李嬌嬌望著他的側臉,思緒萬千。
「殿下怎麼不開心?」
「可是質子欺負你了?」
李嬌嬌回來之後就一直悶悶不樂,綠珠有些擔憂。
在她看來,赫連子晉這種人壓根就不是什麼好人,怎麼殿下偏偏就喜歡他?
想必是此人花言巧語哄騙了殿下,綠珠心中對他的討厭又上升了幾分。
「沒什麼,」李嬌嬌側躺在拔步床上對著燭火發呆,腦中揮之不去的是那個女孩被拖走時絕望的眼神。
或許不該冷眼旁觀,應該救她的。
她是可以救那個女孩,可是又有誰來救她呢?
前世她不也像貨物一樣被賣去了黎國?
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只會讓她以蒼生為重,可分明是他們貪生怕死,卻還要將她推出去成全他們所謂的天下大義。
真是可笑。
「綠珠,明天替我去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