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钦和正在屋内擦拭着满箱子的银子,人到了晚年,越喜欢亮闪闪的银钱。
这间屋子里有几个大箱子,箱子上都上了锁,屋子的一侧桌上放着画卷,另外一侧放着瓶瓶罐罐,他独坐在地上,痴迷地看着眼前一箱子银子。
“哈哈哈。”时而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家主,家主。”有家仆在外面敲门,他闻声,收住得意的笑声,警惕地问道:“什么事?”
“媒婆上门来提亲了。”关钦和不明所以,他没听说他家大娘子说过,给自己女儿许配了人家的事。
但是既然人已经到了门口,他自然要去看看具体什么情况。
他走出房门,把门锁上后,带着家仆往正门走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倒是把他吓得灵魂出窍。
站在嘴角有一颗大黑痣的媒婆身旁的正是朱主簿家里的管家朱达元。
“朱管家,什么风把您给给吹来了?”关钦和亲切地招呼着:“快请进。”
随后又对着一旁的媒婆说道:“这是谁家托你来做媒的。”
媒婆看他面色有些缓和了,立马咧开红唇,把一系列专业的话术说出口:“老身姓唐,恭喜恭喜,恭喜赵家主,恭喜赵员外。”
“谁让你提亲的?”关钦和打断道。
唐媒婆脸上依旧含着笑,一颗媒婆痣被出脸颊老远:“我是受了朱主簿所托,来向你家关惠关小娘子提亲的,能给朱主簿做妾,那也是天大的好福气呢。”
唐媒婆每一个字都精准踩到了关钦和的泪点上,他阴沉着脸,目光如鹰钩一般像是要把唐媒婆的脸抓穿,恶狠狠地说道:“给我滚,我家女儿还没到出嫁年纪。”
“可是你家女儿在辛老太君寿宴上分明说了,已经到了出阁年纪。”朱达元面露不爽,早前听闻关钦和想撇开他们单干,看样子是是真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关钦和才想起鼠两端的朱达元正在一旁,还未走进府内,想必是一并而来,忙讨好地说道:“我家小女虽然到了年纪,但是与家中一个小子已经有了婚约了。”
“有了婚约还去宴会上,不是为了糊弄人吗?不会是听你的吩咐的吧?”朱达元句句挑刺。
关钦和脸上的笑快挂不住了,不过毕竟是老狐狸,他挤出微笑道:“我家小女出身低微,又是薄草之资,怎么高攀得上主簿呢?”
朱达元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所以,才纳为妾室。”
关钦和极力克制自己的怒火,试图拉开朱达元到一旁去说,可朱达元却心里不痛快,不依不饶站着不动。
“有什么话现在就说。”
关钦和几乎是哀求道:“朱管家,我不是有意冒犯朱主簿和您,只是我家中虽然有四个儿子,只有这一个女儿,我是真舍不得她离开我,求朱主簿放过我家小女吧,需要什么都随便开,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给朱主簿。”
他这话听得朱达元火冒三丈,他问道:“朱主簿想要你的全部身家,你可愿意?”
关钦和迟疑了,朱主簿要是想要他全部身家,大可以随便安个由头,接手他全家,到时候说不得妻女的安危都是个问题。
“在全部身家和你女儿之间选一个吧,不要让我难做,我也是奉命行事,朱主簿能看上你家小女,是她的福气,莫要仗着有些交情给脸不要脸。”朱达元狗仗人势地说道。
“我……我跟我家内人商量商量。”关钦和气焰低了下来。
“明日如果没有答复,那可能家产和妻女都不是你自己的了。”朱达元想着朱主簿的口吻说道,他跟随朱主簿时间长,自知朱主簿做事心狠手辣,前日更是提及等纳女为妾后,慢慢吞并他家。
关钦和失魂落魄地走回了屋内,妻子李氏见他像吃了官司一般垂头丧气,心里不解地问道:“官人,可是有事?”
关钦和不搭理她。
“官人,官人,你怎么了?”李氏继续追问。
关钦和吼道:“你…你好意思问我?”
李氏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素来凶悍惯了,也反击道:“你今天是吃了火药了?这么凶干什么?我可是你娘子,还轮不到你来吼我!”
“你…你说你没事带女儿去辛老太君府内怎么不与我说。”
“我还不是想等事情敲定了,给你一个惊喜吗?免得你总说我只想着花钱,不管女儿终身大事。”
“你管的好得很,你把女儿都管到朱主簿那里去了,他要纳你女儿为妾。”关钦和走上前,扬起手来想打她,可看到李氏也是一脸的惊慌失措,又舍不得了,把手放了下来。
“我……我也没想到呀,呜呜呜。我还以为是向家那个看上了惠儿,没想到那朱主簿毫无廉耻,竟然也看上了惠儿。我的惠儿,好命苦。”李氏哭泣道:“听说那朱主簿还有特殊的爱好,晚上后院的哭声,还听说那个抬出去死掉的是生了病被他活活折磨死的。”
哭着哭着她瘫坐在了地上,如同烂泥一般扑倒在地上。
“大娘子,你……”关钦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他只能横下心说:“如今他要我身家和惠儿之间二选一,想必他是两者都想要得到,如若惠儿嫁了过去,说不得也是死路一条,而且我们家的家业迟早也是他的囊中之物。”
“那怎么办?呜呜呜。”李氏又是一顿痛哭流涕。
“要不寻求家中两位郎君的帮助,你帮助他们赚了多少利,给他们安插了多少心腹在码头,难不成他们这点事也不帮忙,不是说他们跟土匪也有交情吗?”
“要是土匪知道这是朱主簿的意思,说不得立马对我们倒戈相向,将我们家的财产洗劫一空,最后……”他望向自己的妻子,心里十分痛苦。
“那找两位东家呀!他们总有办法。”
“去年,东家差人来信说分成上要提高两成,他们在外面生活不易,我当时背靠着天杀的朱主簿,便拒绝了,想必东家现下也经营为难,背井离乡,哪是那么容易展的。”关钦和派人打听过,被逐出关家后,家中的两个东家就大不如以前,落魄了许多,所以他才敢拒绝他们。
可谁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