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君韩若龄也不说话了。
三弟韩若为是他娘亲怀胎十一个月生下来的,生下来就比其他足月孩子要健壮,全家人都很开心,也都很疼爱这个小弟。
他父亲还指望他们三兄弟以后跟着去打仗,可随着韩若为长大,他就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只因他们现,韩若为是个货真价实的傻孩子。
傻子,就是字面上的傻子,吐字不清晰,说话不利索,偶尔能听懂父母所言,大多数时间都沉迷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面。也不与人对视,就连他们家宅的其他同龄小孩都不与他玩。
他爹娘都是心善之人,在沙场上见识了太多人惨死,见识了太多穷苦人饿死,见识了太多勾心斗角,满门灭绝之事。心中不忍,便一直把他带在身边,甚至比前两个儿子还照顾得用心、仔细。
“若为,你出去玩吧。”韩武也被吵得心烦意乱,他摆摆手。
出去玩三个字,韩若为是知道意思的,闻言,一声不吭,又抱着玩偶走出了船舱。
三人继续坐在内舱议事。
“爹,儿子一路南下,见百姓也是苦不堪言,辽国和西夏胃口太大,怕是不久将会有更多的百姓受苦遭难。”韩若龄是个读书人,见到百姓受苦心里不忍。
韩武若有所思,并非他不愿意联合抵抗,可他区区一人,怎敌得过朝堂上的几张巧言令色的名嘴,而且他一激动还特喜欢爆粗口。
这次也是几个文臣攻其软肋,着了他们的道,不过能骂上几句也是痛快之至。
韩若章知道韩武在朝堂上之事,大半个汴京都已经知晓,解围道:“凭一己之力的都是莽夫,借力打力,积攒实力才是关键,且需要等待时机,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他是通读过《孙子兵法》的,自然比韩若龄看得通透,韩若龄也是非常认可这个观点,连连点头:“大哥妙解。”
韩若为走出船舱,站在甲板上摇摇欲坠,他已有十三岁,却依旧脚步浮沉没有多大力气,时不时走着走着还会摔跤。
在家里都需要几个家仆跟随,有一个随从唤作砚台,是他爹给他挑选而来,日夜不离身,跟他同吃同睡。
此时砚台不知他家公子已经从船舱走到了船头,还以为跟他几个哥哥在一起呢!正偷闲躲在屋内偷吃。
韩若为望着河面,呆站着呆。
突然他脚下一软,晃荡了两下,“扑通”一声掉下河中,本能的求生反应让他振臂高呼:“水!水!水!”呜呜,刚张开嘴,就咽进去一大口黄色的河水。
“水!水!水!”他恐惧地想振臂高呼。
他还在不断地呼唤,在水里扑打着,脸上满是惊恐之色,拍打得越急躁,下沉度也随之加快,很快他感觉鼻子里也灌满了水,呛得他呼吸困难。
天阴沉沉的,又快到晚饭时间,船上的家仆都去吃饭,只有一两个留下巡逻,围着船前后走动,
“那边是不是有人落水?”其中一个家仆问道。
另外一个有些晕船,忍着胃里翻滚的恶心,说道:“有人难不成你去救?”
……
赵喜娣憋着气,等泼皮们走远了,又顺着河水游了一段时间,寻思着几个泼皮肯定走远了。他们应该也没有那么聪明还守着,准备往岸边游去。
“水!水!水!”
她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
“水!水!水!”
她不禁联想到:有人落水了?
一边寻着声音游过去,一边看向远处行驶缓慢地客船,心思:难道是船上人落水了?她不自觉地加快了度,见死不救不是她的做人态度。
离得近了,越来越近了。
她挥动手臂,就跟参加奥约会一样争分夺秒,来到那人身边,他已经掉下去了,刚才还能看到一抹头,眼下全看不见了。
赵喜娣只得无奈地朝着河水深处游去,也就是尽人事听天命吧。
河水昏黄,能见度不高,她凭着直觉去捞那掉水之人,左右捞了一会儿,人没捞着,她的肺快憋的爆炸了。赶紧浮出水面深呼几口气,又扬声冲着客船方向大喊:“救人呀!有人落水了!”
喊了几次,见船上有家仆模样的人聚拢来了:“快救人,有人落水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