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一如前两天晚上,陶泓在夜市的小食摊厮杀到了九点多才心满意足地回来。手上拎着东西,不小心关门的动静大了点。她吐了吐舌头,希望邵砚青还没睡觉。
邵砚青的确没睡,人还在吃饭呢。陶泓有些意外,但是看到桌上盘碗的数量时倒不觉得奇怪了。一个人吃饭弄出三菜一汤就很多了,再多出一倍的份量恐怕是要吃到明天早上去。不过……这菜色倒真是不错,真看不出来他有这般手艺。
“回来了。”
“嗯。”
“带了什么回来?”他扫过她手上的袋子,“明天的早餐?”
她提了提袋子,回答道:“麦芽糖。”忽然有了聊天的兴致,“带花生馅儿的那种。”雪白麦芽糖长条盘成蚊香状放在竹篾上,买多少就用剪刀现绞下来。外面裹了一层糯米粉,吃到嘴里先是涩再是甜,甜得发腻。
“你喜欢吃甜食。”
“吃完饭总要来个甜点或水果吧。”她暂时没有减肥的烦恼,所以眼下不忌口,“你不喜欢吃甜食吗?”
“喜欢。”
她觉得自己得表示一下,于是从袋子里捏出一根麦芽糖来,“我有多买,给你当饭后甜点正好。”她顿了顿,实在忍不住发笑,“不过你吃完这些还能吃得下甜点么。”
邵砚青愣了一下,也笑了,“这两天饮食超标了。”又问她,“你打算以后都在街上吃饭吗?”
“怎么可能,再多的店也会有吃完的一天。”她也承认道,“总归是家里吃饭比较舒服,虽然要做饭洗碗。”
他的目光灼灼。
“所以到时候——”
“搭伙。”
“啊?”陶泓被他突然冒出的一句话砸个正着,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
他说话从来没这么快过,“我们搭伙吃饭吧。”
她眨了眨眼,过了十来秒才记起来自己原本是要问他借厨房的。不过既然他提出搭伙吃饭,那更合她的意。
“我得先说明,我手艺比较潮,也就煎个火腿炒个青菜煮个鸡蛋汤的水准。”她不着痕迹地用眼角扫过桌上的菜色,心里有了几分把握,“轮到我做饭的时候你可能得将就一下。”
“饭由我来做。”他眼睫低垂,手指在桌上轻轻划动画圈,“你可以帮忙打下手。”
“摘菜和洗碗,这些我都在行。”她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感觉占你便宜了啊。”
邵砚青的表情僵了两秒,“也没有。”
“那伙食费我得多添点。”
“添个二三百就差不多了,”他这时说话很流畅,仿佛早早打好了稿子现在背出来一样,“其实一个人开伙比两个人来得费事,买的食物也差不多,花的工夫也差不多。多一个人吃饭,就是多往锅抓把米,多切半棵菜的事。你看,就算是去餐馆吃饭,两个人点菜都比一个人来得经济实惠。是不是?”
确实是这样没错。可是……陶泓觉得这境况有些怪,原本该是她拜托对方的,不知什么时候立场转换了过来,对方一个劲地在推销自己的搭伙理念。不过对她来说搭伙省去了不少的麻烦,况且这家伙的手艺看起来真的很不错。
“以后真的要多麻烦你了。”
“不会。”
“那你慢慢吃,我先上楼了。”
“晚安。”
爬楼梯到一半的时候陶泓忍不住回头,见邵砚青仍在努力消灭食物。突然之间,有个古怪的念头冒了出来——难不成,今晚他煮的饭是两人份的?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煮好饭了,就是不好意思开口邀请,所以连着几天都一个人吃两人份。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脸皮薄的人也是很纠结啊纠结。
为什么双眼含泪,因为一人吃两人份,好撑!
☆、吃煎蛋卷吗?
作为无业游民的陶泓,现在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醒来后还会懒一会儿床,看看手机新闻,刷刷微博微信。然后才起来洗漱穿衣,出门觅食。
今天她也是睡到自然醒,照旧看完手机新闻刷完微博后才懒洋洋地爬起来洗漱,下楼时已经快十点。
邵砚青显然是已经摸清了她的作息规律,将刚下楼的她逮个正着,“早,可以吃饭了。”
陶泓愣住了,“……你还包早餐啊。”按她的理解搭伙应该只限于午餐和晚餐,早餐随便糊弄一下就能对付过去的。没想到这只土豪还这么实心眼,难得啊!
她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起晚了,”餐桌摆得这么整齐连让她去拿碗筷表示一下勤快的余地都没有,“其实早上随便喝个牛奶就好。”
“不能空腹喝牛奶。”邵砚青看她一眼,“壶里有温开水,先喝一杯。”
餐厅与半开放式厨房相连,空间极为宽敞,采光也十分充足。长方形的原木桌上铺着绿格子桌布,上面放着一个木质的托盘,托盘里倒扣着两个透明的玻璃水杯,边上是一樽温水瓶。一杯温水下肚,从胃到喉咙都暖和起来。
早餐略丰盛,除了白粥和素菜包外还有拌青菜和煎蛋饼,另备有一小碟子酱菜。陶泓的早餐一向不规律,在家都没有吃得这么讲究,今天还真是被惊艳到了。
“这包子不错,香菇馅儿太香了。”她由衷地赞道,“什么牌子的?”
“自己包的。”
“真是好手艺啊。”陶泓毫不吝啬地点赞,“蛋饼里放了萝卜干吧,脆脆得真好吃。”
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萝卜干是买的。”将盘子往对面推了推,问道:“你习惯中式还是西式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