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没说啥,只是在晌午见到林康一个人回来到底没沉住,板起了脸。
“其他人呢,咋就大哥一个?”
林康身上的味儿大,他在几步开外停了下来,回她:“原本大伯和大堂哥也去了的,后头大伯母过来喊,说让他们去雷家一趟,说是再商议商议两家的喜事儿。”
所以,就成他一个了?
事关林丰娶媳妇,林秀也不好说啥,她对林家人都不喜,但大房的林丰和三房的林成对他们二房还是不错的,只得转身给他打了水,叮嘱着:“就算要沤地,大哥也要注意些才是,家中可是好几亩地呢,就你一个咋忙得过来。”
林康听着好笑,忙应下:“是是是,大哥听着呢。”
林秀这才满意,正要回屋,却见主屋门口,严氏阴测测的看了她一眼,冷哼着回了屋,看样子气性还不小。
严氏看她,向来是趾高气扬的,现在更是阴阳怪气儿,时不时在暗地里阴狠的瞪着她,林秀也不在意。
她又没说错。
林家田地拢共十五亩,光是上等田和下等田就足足有七八亩,田地宝贵,若是那下等田能沤成上等田,每年便能多产出一些,是以,这下等田伺候的精细程度,跟那上等田一样,乡下人没别的法子,只知道多往里沤肥,趁着如今田里空着多养养,好来年开春使用。
沤地来来回回一趟趟的不说,这可是使力气的活计,担上一日,那肩头都能磨破皮的,就他大哥一人,要把林家的地都沤完,一两日的哪里能行?
只怕地沤完,她大哥的肩头就废了。
何况,她大伯母啥时候不喊,偏偏沤地的时候喊,啥意思?
打量她不知道呢,谁不想让自家人松快松快,凭啥让他大哥一个人忙活啊,搞得那七八亩田地是他们二房的不成?
今儿借着和雷家的婚事推脱了活计,明儿不照样能拿着这个当借口?
“贱蹄子,整日只知道耍心眼,”严氏回了房,噼里啪啦的骂了起来。
林老头靠在椅上,闻言瞥了她一眼,“这又是咋了,谁惹你了?”
“还能是谁!”严氏一屁股坐下,隔着房瞪了二房的方向一眼:“那个祸头子,整日就知道蹿唆人,如今还怂恿康哥躲起懒了。”
“有这事儿。”林老头坐了起来,心里也不满了:“七丫头实在不像话。”
不就沤个地吗,又不是姑娘家,娇气啥。
楚家过往
冬日凛凛的河面儿上,凝成了霜,往日热闹繁华的富庶码头空无人烟,从一望无垠的白雪里望过去,码头上,还四处散落着各种篓子、框子,横七竖八的倒着,可见这里当初是何等的一片慌乱急促。
如今,除了偶尔还有一两只灰扑扑的老鼠在篓子里爬过,寻觅着食物外,便再没点子别的动静。
“这腾州好歹也是天府之国,咋这般没骨气!”河面儿对面,周翰嗤笑了一句。
他们这还没打过来呢。
楚越绷着脸,穿着一袭黑色锦衣,发丝微拢,轻轻束着,广袖被河边儿劲风吹得飒飒作响,恍然一看,如同一位公子哥一般,他定定的瞧着码头后约百丈处,高高的城池上,隐隐有腾州二字。
金池汤城,沃野千里,天府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