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阿朝,不怕了……」◎
阿朝在注視到那人面上危險的笑容時,嚇得當即後退兩步,作勢就要關門,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屋門關上的同時,那隻粗糲的手掌搶在最後一刻卡在門縫中。
男人力道強勢,阿朝被他推得往後退了好幾步,扶住桌椅才勉強站穩腳跟。
男人進門之後立刻反手帶上,眸色陰冷至極,眼下那道蜿蜒的傷疤更顯得猙獰可怖,他一步步向自己走來。
阿朝渾身哆嗦著後退,口中喊著瑞春的名字,心裡卻知道應該是沒有人應了。
她現在根本無法確認這個人是哥哥暗衛中出的內奸,還是其他人派過來的,他為了獲取她的信任,假意為她試毒,這才騙她開門,說不定與方才那名茶水師傅都是一夥的!根本防不勝防。
凌硯,瑞春……這時候偏偏都不在她身邊。
院中異常安靜,半點人聲都沒有,她只能聽到自己慌亂如雷,幾欲破膛而出的心跳。
阿朝握緊手掌,死死盯著來人。
那人似是見慣了這些人見到自己時如臨大敵的模樣,竟是笑了下:「嘖嘖,你這小丫頭好生提防,飯菜要拿銀針驗,酒也不喝,連夥計上茶都不敢開門,倒是費了我好一番周折。」
阿朝咬緊後槽牙,被他迫得接連後退:「你到底是什麼人?」
黑衣侍衛已經拔出了腰間的長刀,寒光從阿朝眼前一閃而過。
他是來殺自己的?
阿朝背脊沁出了一層冷汗,想要勉力保持鎮靜,可仍是控制不住牙關顫抖:「你殺了我,我哥哥是不會放過你的。」
黑衣侍衛一聲冷笑:「輔大人現已自顧不暇,姑娘以為,梁王會放過他嗎?」
梁王,原來是梁王。
阿朝不由得咬緊了下唇,原來梁王從未想過放過她,哥哥那邊,或許已經出了事。
對這對兄妹,梁王是下了死令的。
殷重玉一死,梁王哪還有什麼顧忌,甚至在下屬提議綁架這位謝小姐用以威脅謝昶之時,梁王也只拂手道不必。
綁架了謝綰顏又能如何?謝昶就算再疼惜這個妹妹,難道還能逼他一命換一命?不可能的。
他能一步步走到今日,心性最是冷酷無情,沒有人可以成為他致命的軟肋。
梁王不願再耗費心力去試探,他只想讓這兄妹二人,血債血償。
即便一時半會殺不了謝昶,那就殺了他的妹妹,讓他也嘗嘗失去骨肉至親的痛苦。
黑衣侍衛攥緊了手中的刀柄,步步逼近,刀尖划過腳底的青磚,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鳴。
可當獵物以這樣一種楚楚可憐的姿態出現在你面前時,很容易讓人生出一些蠢蠢欲動的綺念。
那雙淚意氤氳的眼眸清晰地充斥著孱弱和無措,白皙纖細的脖頸根本一掐就斷,胸脯飽滿,腰線玲瓏,整個人都害怕到發抖,也正因這抑制不住的顫抖,獵物似乎更加誘人了。
「給我殺了她,無論用何種方式。」
梁王的吩咐反覆在腦海中迴響,無論用何種方式,那麼,是不是意味著他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
他真想做什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根本無法反抗。
何況外面的一切都部署妥當,凌硯被他使計調離,園圃那頭亦是他派人暗中尋釁滋事,引得幾家小廝大打出手,那兩個丫鬟一時半會也抽不開身。至於隔壁那丫頭,飲的酒被他換成了後勁極大的,原本想著直接將二人灌醉,也省得後面諸多麻煩,沒曾想謝府的人都如此謹慎,非逼著他方才在外演了這麼一出,才哄得她的信任。
如今她是插翅難飛的。
溫香軟玉就在眼前,是他掌中之物,就這麼殺了豈不可惜?
阿朝眼睜睜看著男人陰狠毒辣的鷹眸慢慢眯起,眸色深得可怕,讓她無端想起梁王世子執鞭時,也是這種帶著濃濃侵略性的眼神。
他已經不急著殺她了,恐怕就是料定無人會來救她,他有足夠充裕的時間,可以對她做任何事。
後背就是牆面,退無可退。
阿朝臉色煞白,死死攥緊手掌,當初那種無力回天的絕望再度翻湧而上。
可與在梁王府不同的是,殷重玉再好色無恥,卻只是出於撒歡宣洩,享受皮肉之傷給他帶來的愉悅刺激,卻不至於要她的性命。
面前這個人卻不同,無論是屬於男人的力道和體魄,還是陰戾狠辣的程度,殷重玉都遠不能及。
她再次注意到他眼下那道猙獰的傷疤,這些人刀里來火里去,無親無故,內心必然是殘酷扭曲的。
他完全可以肆無忌憚地,將她狠狠折磨致死。
那種森然的涼意從心底攀爬而上,心跳堵在嗓子眼,牙關打顫,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在梁王府時她幾乎是絕望的,那些鞭子一道道抽在身上的時候,她甚至想過去死……可此刻,更多的是無力感,深深的恐懼和無力。
哥哥才將她找回來,他們還要在一起度過無數個春秋冬夏……她不能就這麼死了。
她現在清楚地知道,不論能不能等到瑞春回來,或者凌硯發現不對趕回來,拖延時間都是她唯一的出路。
阿朝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試圖與他交涉,可男人粗糲的大掌已經攥緊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幾乎令她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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