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进城时,浩浩荡荡,惹得街上行人摊贩怨声载道。
“王爷,二爷来了。”
红鸾掀开轿帘,一脸欢喜,说:“身后还跟了个姑娘哎!”
萧泽偏头往外看,目光穿过萧珩,看见后面勒马的谢芸,顿了顿,微微皱眉,“那是谢家大姑娘,前不久陛下亲封的县主。”
“大哥!”
萧珩看见萧泽,十分开心,拽着缰绳笑着说:“不是明早才到吗?怎么这会就来了?”
萧泽微笑,“府上没什么,我就提前来了。”
“见过王爷。”谢芸没下马,只是颔行礼。
喧闹混着人声,微风卷起谢芸衣摆,她对上萧泽的目光,指尖莫名一颤,抓着缰绳的手不自觉收紧。
萧泽不似萧珩疯癫,墨绿色的官袍松松垮垮也包不住人,不过而立之年,萧泽身上透出的死气是肉眼可见的,眼下的青黑可见病入久已,裸露出来的双手,惨白消瘦,骨骼暴起。
谢芸忽然想起唐莽说的,三子萧泽断腿难活。
萧泽看向谢芸,掩唇轻咳:“好些年没见了,你都长这么大了。”
红鸾笑着应和道:“那可不是,上一次见县主,还是谢大将军抗倭大捷时候呢!”
谢芸下马,垂,一脸乖巧模样:“是有些年岁了,许多年不见,都生疏了。””
“岁月不饶人啊。”萧泽颇为感慨,却不再看谢芸,转头同萧珩说起家常。
雨越下越大,谢芸回屋时,就看见桌上压了一封信,谢芸刚拿上信,就听清明敲门。
她推开门,清明说:“姑娘,镇南王设宴,让你过去。”
谢芸背对着清明,看了看信封,她一边拆信封一边说:“二妹妹她们都去了?”
清明说:“都收拾好,等着姑娘了。”
谢芸点点头,清明麻利给她换了衣裳,又点缀新妆,走出屋时,谢芸脸上又是那副眉眼含笑的模样。
县令府上一派热闹,清凉爽朗,萧泽正坐主位上,萧珩坐在他边上,旁边的丁五味和头胡子一把花白的梅县令攀诗长叹。
谢清穿着豆绿蝶纹压边的对襟长裙,头上也是简单的珊瑚红对钗束,简单的穿着并不惹眼,可配上她楚楚美艳的面庞,单坐在那里,就是一道醒目的风景线。
此刻她一脸含笑的跟着边上梅县令长女梅亦君说话,优雅至极。
谢姝虽然病得很重,可身上金粉镶珠长袖大裙,配上满头金珠小冠,勉强把病态压下去,丝毫看不出病入膏肓的模样。
其他贵女亦是重装精细打扮,一言一行中,都透着京都贵女的高傲,可眉眼又都透在萧氏两兄弟身上。
满宴的人其乐融融,谈笑风生,实际上都是各怀心思。
谢芸有些想笑,心想,镇南王都是半截入土的人,还是香饽饽一个。
转头她看着坐在边边角角的小门小户家的女娘,心里颇为不是滋味,寒门难出贵子,世家门阀攀结亲缘,攀上一个半截入土的王爷,想来也是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