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
昨晚上凌一和家里人在卧室吵的那些东西,三姐也听到了,不外乎就是一个钱字。
车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一向话还挺密的三姐也不说话了,生怕一说话,凌一找她借钱。
凌一只是寻个由头试探凌家,现在凌家什么人,她都看清了,至于这个只回来几天过年,远在g省的三姐,她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三姐和凌一没什么话说,倒是和赵小小说得上话,同样是打听学习,三姐打听的却和凌家其他长辈不同。
大姐二姐调侃赵小小的成绩,而三姐更多关注的是赵小小在哪儿读书,得知是茶水镇唯一一所小学,又问起了这所小学的基本情况,比如师资力量、班级人数、教材、设施等等。
凌一望着车窗外呆,实则竖起耳朵听三姐和赵小小聊天。
三姐打听这个做什么?
凌一想不通,她不擅长揣摩人心,尤其是这种性格古怪的人。
有车就是不一样,人走要几个小时,三轮车也得两三小时,小汽车就能俩小时给人送到镇上。
可惜的是,三姐家的车走了这么一段山路,轮胎、车身上全是泥,不然就是路边树枝摩擦留下的刮痕,把三姐夫给心疼得一直搁那儿擦车呢。还好往七里屯里走的车不多,可以说路上就没遇见过,所以不至于遇到对向来车没法让路。
到了镇上,三姐夫问停哪儿,凌一说停在排排楼往外走的街边就行。
凌一简单道谢过后,带着赵小小下车,正要离开,却听见三姐从车窗里探出一只手来:“小小过来过来!”
赵小小看了眼凌一,凌一一点头,她就欢天喜地朝三姐跑去:“三姨,咋了?”
三姐瞪了眼凌一,她叫自己外甥女过来,还看凌一眼色是吧?
车门都没拉开,三姐就拉着赵小小说话,趁凌一扭头的时候,迅往赵小小衣服兜里塞了个红色的东西。
赵小小赶紧摇头,三姐瞪她一眼,压低声音威胁道:“不许不要,赶紧拿着,今天初一呢,本来是早上就要放你枕头底下的,结果你那屋有五妹在,我就没好意思。”
茶水镇这边的习俗是在除夕晚上小孩睡着或者大年初一早上还没醒之前,往小孩的枕头底下放红包,也叫压岁钱。
可是赵小小母女和凌五妹睡一个屋,凌五妹现在还没和凌家分家,三姐心想自己给了赵小小红包,被凌五妹知道了,万一给凌家爸妈知道了,那就等于凌家人全知道了。大姐家的传军没工作没结婚,也是要给红包的,更别说小几岁的二姐家麻娃儿,以及六弟的儿子凌波。
要给这么多小孩红包,三姐可不乐意。她现在是有钱了,但不代表她就是有钱的冤大头,她孩子没出生,还不知道那几个姊妹家的孩子给她孩子包多少红包呢。
硬塞给赵小小红包后,三姐就催促三姐夫赶紧开车,回去睡觉,一大早地被家里人叫起来吃汤圆,困死她了。
虽然以前爸妈教导赵小小不能干脆利落地收长辈的红包,得推辞,得客套,但收到红包时的内心欢喜是压不住的,赵小小演技还不够,和三姐推辞时都压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凌一见她这么开心,好奇道:“你三姨说啥了,你这么开心?”
赵小小开心的笑容因为凌一的话想到过年收的压岁钱要上交,顿时嘴角就耷拉下去:“三姨塞给我压岁钱。”
凌一惊讶挑眉,她可是没钱给压岁钱的,大姐二姐也知道她现在没钱,所以考虑到这一点,也没有打算给赵小小压岁钱,不然凌一还要破费还回去。
不过看三姐那样,塞了钱就赶忙催三姐夫开车,估摸是不打算收回这个人情了。
凌一点头,淡淡地说:“知道了,回家吧。”
赵小小惊讶抬头,不敢置信地问:“妈妈你不收我的压岁钱吗?”
凌一头也不回地说:“你不说了是你的压岁钱吗,我收来干嘛。”
赵小小的声音激动中带着狂喜,问:“那我可以花自己的压岁钱吗?”
凌一点头:“当然。”
凌一压根没想过收赵小小的压岁钱,她今天赶在了午饭前回到镇上,得回去看看夏风有没有给留点剩饭剩菜,她和赵小小热了吃。
两人到家时,夏风不在屋里,客厅窗户上放了一个书包和一条裤子,缝纫机桌上放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书包和裤子是楼上一户人家送来的,说是明年孩子读书要背的书包和裤子,裤子买的长了点,要求改短,书包则是带子被拽断了,帮忙缝一下。
这应该是夏风写的,凌一昨天一天都不在家,估摸着是有客人上门,夏风就先给凌一接下来,记下简单要求。纸条上的字,一笔一划苍劲有力,如铁画银钩般硬朗,倒是和夏风本人的气质长相有些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