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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梦醒了就散了（第3页）

来日方长。

6右景没再管他，抿紧了唇，回到摩托边，用湿巾擦拭自己的座驾，然后他将废纸团往身后一抛，正好落进垃圾桶。

秋予也打算回家，提着塑料袋，袋子里是刚才碰掉的罐头：“我回家了。”

6右景擦着车恍若未闻。

慢慢往前，越靠近家，背部的疼痛就越尖锐。她听见了摩托车动的马达声，应该装上了消音器，如此沉闷。

“我送你回去。”

秋予看着坐在摩托上6右景，看不清头盔下的面容。

只一双眼，沉得透不出光。

“我送你回家，”说完，6右景翻身下车，一只手轻轻拂过秋予的头顶，“还疼吗？”

秋予低垂着头，直到6右景的手移开，又如同贪恋那点温柔一般，抬头追寻：“不疼。”

她又撒谎。

6右景摘下头盔，给她戴上。里面的海绵垫对她来说并不挤脸，呼吸间都是6右景的味道。

烟草味缭绕。

6右景的神色淡淡，只在心里将她的语气重复一遍又一遍。

后座上，秋予紧紧抱着自己的滑板，在他身后告诉他往哪边拐弯，直到到达楼下。

“你自己能回去吗？”

“嗯。”6右景的心情很糟，完全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那我上去了，谢谢，再见。”取下头盔还他。

黑色头盔被挑提在6右景手里，光面上印有秋予的指纹。

6右景没有回应她的道别，只是看着她往楼中走去，融进黑暗前飞箭般离弦，正中靶心，握住她的手腕：

“橘子还在我手里。”

6右景松手，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橘子，用纸巾擦过一遍，放进秋予手里。

“要吃吗？”秋予驻足。

6右景没回答。仿佛她问了个极冒犯的问题。与当下氛围不合。

然后，秋予在6右景的视线下拧掉橘子蒂，掀开橘皮，分一半给他。

6右景伸手，放进口中，两人无声分食。

好甜，甜到腻。

最后一瓣咽下，秋予从6右景手里接过橘子皮，她的脚尖在地上圆圆地碾了几圈，开口：“真的再见了，附中见。”

“附中见。”是约定。

秋予的背影和黑暗融为一体，很快就藏进楼中。

这一次她没有再跺脚或拍手吵醒楼道感应灯，在她轻轻的脚步中，黑夜安睡着，没有醒来。

往日里没有什么烟瘾的6右景，静默如指尖的烟雾，靠在摩托上，不知焦躁地抽了多少烟，从烟雾的倦影里望向她的窗户。

如此这般，似在守护着属于她的夜。

秋予只当今天是梦，6右景是梦中人，梦醒了，就散了。

再汹涌的情感，也不过一道海浪，总要离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