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砚深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摸了摸,凉的。
洗手间里,贺沉的牙刷是干的,没有水渍。
贺沉的手机钱包和外套,也都不见了。
整个主卧空荡荡的,几乎感觉不到贺沉的气息,闻砚深的眼神渐渐地阴沉下来。
被褥是凉的——这说明贺沉已经离开被窝有一段时间了。
牙刷是干的——这说明贺沉今天早上没有洗漱就走了,贺沉很爱干净,哪怕再着急,走出卧室前,一定会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绝不会就这么走了。
除非,贺沉急于逃离他,逃离这里。
所以才会走得这么匆忙。
闻砚深的唇角抿成一条僵直的线。
昨天晚上,是他调戏贺沉调戏得过火了。
可贺沉并没有表现出抗拒,甚至在被问到为什么进娱乐圈时,坚定不移地说出来了——我为闻砚深进娱乐圈。
野鹤奔向闲云,而我步入你。
小沉,你既然是为了我而来的,那现在又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闻砚深边下楼,边给贺沉打电话,贺沉的手机关机了,无人接听。
于是,闻砚深拨出一个号码,先报上贺沉的穿着打扮和特征,然后说道:“拦个人。”
“两三个小时之内从云水华庭出去的。”
“男的,眼神中透露着一种大学生才有的,清澈的愚蠢。”(非贬义)
“对,闻氏的老板娘。”
“叫贺沉。”
“把人带回来就行,别伤到他。”
挂断电话,闻砚深连外套都没穿,身上还穿着在厨房做早餐时的围裙,拿着手机和车钥匙就出去了。
就在他推开门,准备去地下车库开车出去找人时,在别墅院子里的大门旁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闻砚深迈开长腿走过去,眸底浮动着寒光。
许是他的视线太锐利,太瘆人,贺沉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转过身,撞进一双漆黑深邃的鹰眼之中。
“小沉,你要去哪里?”闻砚深的目光牢牢地锁住贺沉,“你想离开?”
从男人的视线黏在贺沉身上的那一刻起,就再也移不开了。
“闻砚深我——”
“怕我么?”闻砚深攥住贺沉的手腕,“还是厌恶我了?”
“没有……我就是,在这里看剧本和卷宗。”贺沉把手里的一摞纸质资料递过去,“早上这里刚好有太阳,阳光晒着很舒服,我就过来了。”
剧本和卷宗?闻砚深身上冷冽阴戾的气息渐渐散去,半信半疑地从贺沉手里接过那厚厚一摞资料。
上面是《一级法官》的剧本,虽然只有前面几十页,但已经被贺沉翻得边角泛黄,他甚至还自己勾画整理出了重点,做了标注。
比如说——
【这里要去看几部官场文,才能演出体制内的举止和谈吐。闻老师说,要把自己代入成演的那个角色。】
【这里当事人情绪激动怒扇法官,真打,才更能凸显情绪,也有助于我入戏。闻老师说,尽量少用替身和假动作,观众也不是傻子。】
【这里有一场吻戏,即使是借位,并不真吻,也要提前准备薄荷糖,以免和我对戏的女演员尴尬。闻老师说,要多考虑和自己拍对手戏的演员的感受。】
剧本下面,还有二三十份民事判决书。
都是贺沉从裁判文书网上下载的,也是他自己打印出来的。
对上闻砚深疑惑的眼神,贺沉解释道:“《一级法官》剧本里的第一个案子叫毒面膜案,案子一审是个小高潮,我怕下午试镜的时候导演让演这个案子的庭审过程,所以提前准备下,也查阅了不少和这个案子相似的关联判决。”
闻砚深现,贺沉这剧本的批注里,每一行都有一句“闻老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