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想应,是不敢应。
老光棍坏心眼儿比两夫妻加起来都有多,看一眼就知道沈安在想啥,没有什么不敢的,只看筹码够不够多。
“我加到三只羊,半钱银子照给,你愁那些个看不着的干甚?风言风语能死人?我看你这灶房一目了然,还是担心担心这个寒季能不能养活你两个儿子再寻思以后吧。”
叮!沈安脑子里像是被锤了一记焖拳,是啊,活下去才有以后,这个寒季明显来的早了月余,还不知道明年开春怎么过呢,财帛动人心,他完全也可以使银子给他儿子们买媳妇儿过日子啊。
沈逸啊沈逸,别怪兄长狠,要怪就怪这老不死的看上了你。
沈安当然不好一口就答应下来,也不能严词拒绝。
“你看你这这幅样子,我把逸哥儿许给你我得受多少白眼挨多少唾沫钉子?这事得容我考虑考虑。”
老光棍一瞧,成了,这孙子明显动心了,还说什么考虑做样子给谁看呢,假的令人作呕。
“那我就把带来的礼拿回去了,告辞。”老光棍横沈安一眼,做势要走。
沈安媳妇儿强笑着过来虚拉着老光棍的胳膊挽留,“您看这大冷天的,用了饭再走,炉灶还温着做起来快。”她可舍不得三头大羊半钱银子,也是沈逸样貌好,值得上价。
沈安看着妻子谄媚那样子脸色沉了沉,还得假笑着配合挽留的说辞。
就这样在这留了饭,油纸包里的羊油也留下了,下桌的时候又掐了一把来收拾碗筷的女人臀尖,眼睛还绿油油盯着人胸口弧度瞧。
那淫邪得目光把沈安妻子吓得发抖。
终于送走了瘟神,又拆了油纸包一看,惊叹后就想叫沈安也来瞧,刚笑着转过背要叫人,就挨了结实的一个耳光。
“贱女人!谄媚个什么劲儿?又不是刚刚吓得发抖的时候了。”沈安咬牙。
女人眼泪一下就流出面条宽,低着头难堪得不行,这是指明了说她有失妇道。
女人平时强势惯了,难堪了一会儿就缓了过来,张牙舞爪得给了沈安好一顿。
“你个没用的,老娘给你生了两个大儿子,你还敢嫌弃我,你要是能耐你也拿出那么多东西来给老娘看看。
你张大狗眼看看这屋子里的一切不是逸哥儿的就是用逸哥儿换来的,谁家兄嫂做到你我这份上都是要被挫脊梁骨的,我做的我都认下,我是为了我儿子,你是为了什么你自个清楚。”
“我为啥了?要不是你们娘儿母子的,我用的着磋磨逸哥儿?现在嫌我没用了?老子这就休了你!”
“好好好,你休,一起去村长家你给了我休书我立马就走,我死雪地里都不跟你过了。”
沈安大儿子刚从村尾玩耍回来就听父母在吵架,父亲还说休了娘?
从门外拿起一根柴棍气冲冲跑进去就打在了沈安身上,打一下不解气还想再来两下。
沈安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宠爱的老大,嘴皮子抖了抖:“大娃,你打爹?”这就是当初房子都快塌了他抢救出来的好大儿?
女人也被吓白了脸,反手就是一个巴掌,“儿?你疯啦?他是你爹啊!”天啦,这个孝比天大的王朝,她儿子怎是个莽的?
“他都要休你了,还算什么爹,我们收拾东西回舅舅那去。”
女人一把捂住儿子的嘴,脸色瞬间变成猪肝色,压根不敢回头看沈安的反应。
沈安被气的听不进去一个字,还呆愣得看着这对母子,神思不在。
如果是平时,舅舅?他儿子哪来的娘舅?他岳家早死的一个不剩,干干净净。
但是此时他欲哭无泪,哀切得看着他的妻儿,那一刻像骨头都被抽了出去。
沈逸挖出十来个比鸭蛋大的土豆,能装满大半个藤框,倒进雪地里用雪搓掉些泥,再清洗。
土豆还很嫩,完全不用削皮,洗干净切块就能加水煮,嫩土豆怎么煮都不会太面,口感会有点脆。
主食是玉米碴和红薯切块熬粥,挖土豆前就熬上了。
屋外跑来一小孩,边跑边喊:“小叔,小叔!”
沈逸听到沈安家老二的声音,忙停下手中的活,往窗外看去。
二小子跑的很急,大冷天的还穿着单鞋,身上也显单薄。沈逸连忙在水囊里倒出一大碗热白开,才端到檐下等他到近前。
“先端着暖暖手,气喘匀了再喝。”
二小子双手接过就大口大口喝起来,实在跑的口渴等不及。
“小叔,你快去木买爷爷家躲起来,我爹要半钱银子外加一头羊卖掉你。那个买你的人我没见过,又老又丑,背都挺不直,眼珠子还总是斜着看人。”
沈逸愣怔一瞬,“你说什么?卖掉我?”为什么呢?为什么把人往绝路上逼呢……
沈逸脑海里有个大概的印象,十有八九就是山坳村那个老光棍,今年就去了两天山坳村,由于自己一心躲着,没正面碰上过,不知道怎么就又惹起了坏心。
“谁被卖掉?小孩儿,你谁?”官忱从新修的堂屋里走出来,他刚把炕桌摆上,就听院里来了人,就出来瞧瞧。
二小子腼腆得很,看到陌生人赶紧往沈逸背后藏。
这个动作直接就让官忱怒了,这孩子肯定就是逸哥儿的侄子,没想到那个沈安居然连卖儿子这种缺大德的事都做的出。
赶紧摆摆手,神色温和下来:“我不是坏人,我是新来的住户,我们进村那天你和你哥哥都在路边玩耍,见过的,还记得不?”
肯定是记不得了,但是有点印象,家里添了口铁锅,娘开心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