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雅说着,双手掩面,晶莹的液体从指缝流了下来:“很早以前,许多人都盼着周助哥快点离开,即使不这么盼望,心里也是多少这么希望的。可是,周助哥当年一个人受折磨的时候,大家又在干什么呢?你曾经是他唯一的希望,每次他痛到坚持不了的时候,就不断喊着你的名字。因为为了让他活下去,我总是对他说:周助哥,你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能和我哥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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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太多人冷眼看着周助哥的生死,即使是已经接受了他的爸妈,偶尔也会有一些自私的想法,甚至连他的亲生父母,也是对他不闻不问的。这么一路走来,周助哥每一步都走得艰苦,久而久之,似乎连他自己都觉得活着是一种累赘。哥,他有多爱你是你无法想象的,到头来,伤他最深的也是你!”
看着手冢的脚下越来越多的水滴,手冢季雅从来没有人生可以这么悲哀,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宁愿自己当年从来没有遇上不二。可是,如果的事也仅仅是如果罢了!的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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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好害怕,你说周助哥一个人的时候会不会也这么害怕?”的e
手冢觉得一股深深的绝望像蛇一样在全身蔓延,将人吞没。fuji,别怕!从今以后,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的……的ae
忘却
“谁是不二周助的家属?”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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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冢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如果不是他双眼通红,无法想象这个男人刚刚哭过。
“我就是,他怎么样?”的e
“我知道这样说你可能一时无法接受,只不过作为他的主治医生,我想我有责任把病人的情况告诉他的亲人。从我们做的各种化验报告看来,病人患有先天性的心血管疾病。当然如果能好好调理,或许还是很有希望康复的,这些不用我说,你应该早就知道的。但是,作为医生,我不得不说,你们作为家属并没能将病人照顾好,他现在的心脏机能已经处于疾速衰竭状态,甚至严重影响到其他器官。除此之外,因为间歇性的供血不足而导致的大脑缺氧使他的脑部神经遭受过多的压迫,再加上早年注射毒品对脑部神经造成好的双重刺激,病人如今的脑部神经系统已经严重受损,甚至已经有了轻微的柯萨可夫综合症的症状,识记能力发生障碍,近记忆缺损。作为他的家属,我希望你们能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在他最后的日子里,尽量满足他的需求。”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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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冢几乎不知道医生在说什么了,他觉得世界在一瞬间变得充血的通红,耳边是季雅咬着手再压抑不过的哭泣,怎么会这样?这是不是在做梦?
不二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加护病房里静悄悄的,除了仪器里传来的的心跳声,没有任何声音,连呼吸都听得清楚。即使科技已经发展到了今天这样一个先进的地步,他依旧还是没能从昏迷中醒过来。手冢一动不动地盯着心电图,单纯地觉得只要这样就可以让他的心脏继续这么跳下去。医护人员似乎早看出他们的关系不大简单,却都很有默契地缄口不言,甚至是十分同情的。或许当面对着生离死别的时候,什么事都显得再渺小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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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不二始终昏迷,一个月过去了,什么都没有改变,除了地点从医院转移到了手冢在澳洲这边的别墅。这之后,便是漫长而痛苦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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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总有一些事是人的意志所不能控制的,例如生命。这么多年过去了,幸福的时光太短,几乎一双手就能数尽,却偏偏构成了记忆深处最刻骨铭心的一处,不禁让人感叹:为什么人总是不懂得珍惜?在未可预知的重逢里,以为总会重逢,总会有缘再会,总以为有机会说一声对不起,却从没想过每一次挥手道别,都可能是诀别,每一声叹息,都可能是人间最后的一声叹。
因为不二的缘故,手冢特意在家里请了一个看护。公司却还是不能不管的,手冢每天会抽出一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来处理一些重大的生意,所幸有了网络,远程操控起来也没见有多大的不方便。其余的时间,手冢是一刻也不离地陪着不二的,一些饮食起居方面的事更是不假他人之手。为了防止不二因昏迷而肌肉萎缩,他还特意跟按摩师学了一套按摩的技巧,如今已经做得有模有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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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冢季雅每天都会来探望不二,有时候看手冢实在太累,劝他休息一下,却总是被手冢一口回绝。季雅明白,手冢看似平静,心理却是再脆弱不过的,万一不二有个三长两短,手冢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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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世上剩下的日子,如果只有今天,那我会把剩下的时间只留给你,只为你的一天,只为你的时间即使给了你我的所有,也不会觉得可惜因为我深爱的你,就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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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当不二问起那段日子里的点点滴滴,手冢能想起的居然只有这些,仿佛所有的等待煎熬都化作只字片语,只留给当事人独自品味e
不二昏迷的那段日子里,手冢的父母来过几次,看着不二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想起当年不二也是这么奄奄一息躺在危重病房,医生一脸再明显不过的惋惜:即使救回来,也活不过十年的。于是,医院的走廊里只剩下季雅的哭声,爷爷的叹息……的d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们当年还会不会答应季雅那个荒诞的提议,还会不会让不二在手冢的生命里留下这样深刻的印记?答案是不存在的,因为发生的事终究无法用“重新来过”这么简单的四个字一笔抹杀。c